鸿钧将商音捞回去,替商音整理好衣裳,长叹了口气,只觉得外面那些人十分吵闹。
“他们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鸿钧的额头抵在商音脊背处,温热的呼吸透过轻薄的外衫渗进去,顺着商音的肌肤缓缓滑下。
在这些时间里,商音充分的,前所未有的,从深到浅的,体会到了自己在鸿钧美色面前那脆弱的抵抗力和单薄的自制力。
商音攥着衣摆,十动然拒地推开了身后一点点靠过来的脑袋。
鸿钧似是轻笑了一声,而后动作很是温和贴心地替商音抻平衣裳,仔细整理穿好,而后自身后怀抱着她,又不动了。
商音坐在鸿钧怀里,努力想要重启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动过的大脑。
现在是什么时候来着……
可恶!须弥天怎么连个计时都没有!
商七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竹屋,抬手攀在窗户上,脑袋探进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看向商音。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师父了。
商七七目光狡黠地瞥了眼鸿钧,低声道:“师父醒啦?商朝都灭亡好几百年啦!”
商音:“……”
这句话实在让某人的脸皮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商音端起表情,伸出手去狠狠揉乱了商七七精心编好的一头小辫子。
“为师不就是睡得久了些!就你长了嘴,一天到晚叭叭叭!”
商七七尖叫着躲开商音的魔爪,抬手按着自己的脑袋欲哭无泪:“这可是我用三罐柔顺剂才说动杨眉替我编的小辫子!”
“谁?”商音捏了下耳朵,觉得自己幻听了。
杨眉的脑袋自上而下缓缓倒挂下来,幽幽道:“怎么?编个小辫子对柳树来说不是小意思?反正你这个当师父的就只顾着睡……”
商音板着脸,抬手就把窗户砰地拉下来,把杨眉那张脸关在外面,栓死窗栓!
鸿钧靠在床头,动作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闷声低笑着提醒:“外面,还有一个不好糊弄的帝辛,一个唯恐不乱的罗睺。”
“阿音确定要出去?”
商音沉默了。
过了许久,商音自榻上下来,转头盯着鸿钧看了好几眼,然后面无表情道:“头发,变回去。”
鸿钧悠悠挑眉,也不说之前商音是如何喜欢这颜色,依着商音的要求变回了黑发。
商音松了口气。
黑色的还行,危险一点,但是不至于那么勾人。
天可怜见,她现在看见白色就……咳。
“嘶。”商音掐指算了算,当即被洪荒中的一片乱糟糟再度震撼当场,“这、这什么情况?”
鸿钧垂下眼睫,站在床榻边,手指尖捋过顺滑的法衣表面,嗓音满是置身事外的无辜:“哦,大概是佛门兴起,鸿蒙意识欲行量劫夺玄门气运,结果没想到卡在了天庭一派上。”
商音动了动唇,一脸的匪夷所思:“祂……我们不把祂当回事就算了,但最起码祂说话在洪荒天地,还是算那么一回事吧?”
至少洪荒之中,祂为天道啊。
“倒也未必。”鸿钧抬手半束起长发,弯唇浅笑,“人族最不当回事的,便是天道了。”
鸿钧这般说,商音忽然想起,之前她为了在封神量劫中坑鸿蒙意识一把,也为了能与帝辛合谋,所以塞了不少殷商贵族上封神榜,甚至就连姬昌那死在封神战场中的十几个儿子都一起塞了进去——当然,后者是帝辛的主意。
现在名义上管辖众仙的天庭,实际上都是当初知道“人皇胜天子”之事的,又并不曾经历过之前修者立誓都说“天道在上”的时期,是以自然对看不见摸不着的天道并没有什么忌惮。鸿蒙意识当然知道此事,但这些出身凡人贵族的天庭众仙,最会的就是阳奉阴违,言行举止滴水不漏,当初帝辛都拿他们没有太大的办法,更别提在这方面完全没经验的鸿蒙意识。
恐怕……
“呃,我记得,天庭的玉帝,好像是之前紫霄宫的那个小道童?”商音神情分外怜悯。
鸿钧道:“嗯,王母乃是当初西王母斩下的善尸。”
昔日的仙庭如今已经鲜少被提起,东王公和西王母隐居山水间专注修炼,但天庭需要一个女仙之首,于是才有了西王母斩善尸之举。
“唔。”商音抬手挠了挠脸颊,“那玉帝和王母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上有权威被挑衅的鸿蒙意识施压,下有天庭众仙私欲横生……能压得住仙人的不管事,管事做事的却不服管束。
旁侧有阐教截教各有算计,西方还有佛门虎视眈眈。
商音神识探入天庭扫了一眼。
嘶。
当年那个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的道童,如今眼看着变得沧桑疲惫,眼神无光了啊。
鸿钧拉着商音过来坐下,抬手为她挽发,含笑道:“不必管他们,那些仙人欲|望虽大,骨头却脆,被酣畅淋漓地毒打一顿,便会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