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过是输给了鸿钧,但鸿钧的因果造化之力,也是源于吾。”
“吾是输给了吾自己的力量。”
因果造化之力?
商音轻轻挑眉。
的确,她并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都鸿钧的推演算计之中,毕竟鸿钧从来不是个会将全盘算计诉之于口的性格,但人心与选择从来都是难以掌控预测的存在。
如若帝辛不愿举国之力对抗天意;
如若通天不曾松口,严令截教弟子不准下山;
如若闻仲真的死在绝龙岭;
如若伯邑考没有那么信任伊弦;
如若姬发没有窥探天意,自绝西岐;
如若白小九不敌杨戬,让杨戬刺杀帝辛成功;
如若商音没能前去寻找伊弦,伊弦也没能通过商音的只言片语猜到鸿钧真正的意图,以轩辕剑击杀姬发;
如若女娲没有暗地相助殷商,通天不愿提剑牵制元始,老子不曾刻意留情,准提接引不曾遁出战局两不相帮……
这中间但凡有一环出错,便是满盘皆输。
商音笑了笑,没有一定要呛声争个对错的意思,只是很平静地说了句:“哦,那鸿钧还挺厉害的。”
鸿蒙意识沉默下来,混沌青莲的光华内敛,在莲瓣间流转。
“封神量劫落幕,是你输了。”祂道,“你窃取洪荒气运、相助人族之事,吾可以不追究,自此之后,须弥天自成一界,你我之间,两不相干,如何?”
“可以啊。”商音本就对洪荒权势力量没什么执念,她干脆道,“我要鸿钧。”
许久之后,鸿蒙意识开口:“如若他不是这般执迷不悟,吾能带他触碰到更高的法则。”
“他与这世间生灵皆不同,他能领悟吾看到的世界,能明白吾衡量利益所做出的一切选择。”
“鸿钧合道,与吾成为天道,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生路。”
“亦是对他而言,最强悍的力量与最大的利益。”
“所以,吾不会将他给你。”
商音的凤眼平日里看起来总是有种凌厉的妩媚感,笑起来时含着情意,分外温柔动人,不笑时弧度自然,总能带出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
但她很少面上没有一丝笑意,毕竟世间万物在她眼中总是值得眉眼弯起的。
不过此时看着混沌青莲,商音确确实实拉平了唇角的弧度,直白道:“不巧,你能给他的法则,我也可以。”
“哦,不对。”商音想了想,纠正自己话语间的疏漏,“是你承诺将来可以给他的,我现在就能给。”
“毕竟,”商音指尖轻勾,第四根琴弦发出一声嗡鸣,暗红色的波澜如同漩涡一般散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成了,而你,却根本不敢向前跨出那一步。”
鸿蒙意识隐约察觉到那把五弦琵琶的威胁,光芒明明灭灭,似在打量,又似忌惮。
“诚如你所言,鸿钧最能权衡利益。”商音点点头,表示认可,“我认同。”
“利益啊,是个好东西,我也喜欢极了。”
“只不过……”
“我许他元神结契,春秋代谢,同去同归;而你算他元神合道,逼他想出剥离三尸这样的法子;”
“我那时偶尔让他做些烤肉点心,火星跳到他手背上都要心疼好几天;你却驱使他日夜推演,算计天下生灵,只有累极了去找罗睺打一场生死局,重伤之下才有喘息之时;”
“我喜他生的好看,总想逗弄他笑,好不容易养出了一个闷|骚又漂亮的大美人;你却将他囚于紫霄宫,情欲断绝,看似万仙之上,实则牢笼之中;”
“我喜欢他锋锐的眉眼和与外表截然相反的心狠手黑,也喜欢压着他触碰他的元神,听见他的心跳;你却像是养着一只待宰的囚鸟,只等到他的羽毛越发美丽之后占为己有,取而代之……”
“你和我讲利益?”商音喃喃开口,只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觉得,比起我,你能给他更多?”
商音说着,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郁,眼尾的一抹绯红缓缓过渡为淡金色。
“你所谋划之局,桩桩件件皆输,我所注视生灵,次次翻盘而胜。”
“看来你我或许注定为敌,只要我存在一日……”
“住口——!!”鸿蒙意识像是意识到什么,厉声呵斥,铺天盖地的星辰造化之力朝着商音重重袭来,“当初若不是吾所有懈怠,你早已化作天地尘埃,你怎么敢——怎么敢在吾面前猖狂至此?!”
商音不动不退,尖锐的力量几乎已经抵在她的眉心,星辰袭来的劲风将她的发丝衣衫尽数抻开,将她脑后用来挽发的桃花吹落在地,散落出一片纷纷扬扬的花瓣。
琵琶声起,风雷轰鸣。
站在那里,周身灵力尽失,修为全无的商音,却还能弹奏她那把气运所凝的琵琶。
这一次,商音动弦的指尖很轻,带出浓郁的紫色灵力,缠绕上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腕,温情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