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河:“是有点冷。”
石板路坑坑洼洼,倒是不怎么容易摆放支架。池在水研究半天才把两个支架摆好。照片跌跌撞撞终于还是拍成了,两个人都笑着,背后是星星点点的光。
天上没有任何一朵云了,周围又没有任何遮挡,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格外明显的漫天星斗。在城市里很难见到这般的星空。
因而她们便也舍不得走了。池在水神神秘秘的从后备箱里拿出块压箱底的野餐垫,随意铺在草坪上便拉着叶星河坐下。叶星河起先还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便顺从着也坐下了。
又一阵风吹过来了。
叶星河两只手撑在身后,上身半仰着,忽然开口:“我们确实好像私奔哦。”
“对吧,”池在水这会儿已经躺在垫子上了,两只手交织在一起垫在脑后,“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呆在一起就好了。”
叶星河低头看了看池在水,说:“我没有多少戏份,很快就能杀青的。”
然而池在水忽然坐起来了,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好像看见了什么罕见的物什。右手指向天上,左手猛地在叶星河大腿上拍了几下。
没等叶星河开口问,就听间池在水语气激动的:“有流星!”
然而等叶星河抬起头的时候,天上却还是方才那些闪烁的星斗,瞧不出哪里有银光划过的痕迹。
“哪里?”
“划过去了。”池在水撇撇嘴说。
叶星河笑笑,没再说话。
池在水一定是怕叶星河失望的,又接着说:“没关系呀,我已经替你许过愿了。”
叶星河一愣,问:“嗯?”
池在水转过头去只看着叶星河笑:“我说,希望你的工作会很顺利,星途会很坦荡。”
叶星河又问:“那你呢?”
“我?”池在水恍然大悟,而后猛地一拍大腿,“完了,忘了。”
四目相对,两个人一齐笑了。
然而星光逐渐叫日光遮盖去,紧赶慢赶,《余意为怀》剧本终究还是赶完了。
“近日,受寒流影响,我市气温骤降,请市民朋友们注意防寒保暖——”
阳镇街头,几个一头白发的老太太围坐在一团,两只手在袖子里揣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说话时嘴里呼出的气都变成白雾,收音机在她们中间响着,标准的播音腔同外人听不懂的方言掺在一起。
几年难得一遇的寒流终究是一刻不停地扑过来了。
往年还只用穿大衣的日子里人们也穿上了羽绒服。晚间气温比白日里还要抵上一些。演员们围坐在拍摄场地附近的黑帐篷里,即便每个人都裹着件长款羽绒服,也难免有人轻声抱怨着冷。
叶星河坐在人群中间,大抵是怕弄乱造型,领口处的羽绒服拉链还敞开着,露出里面淡青色的戏服。
周围人嘴里念叨不停的寒冷却好似被她完全忘却了,手指冰凉也毫不在乎,叶星河一整个身心都扎进了面前的剧本了。
同叶星河之前猜测的没什么差别,新的剧情同之前相比几乎更改了将近百分之七十,除了剧情及其人物设定,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有了很大的变动。四舍五入说是编剧用这不到两周的时间重新写了一部剧本也不为过。
在这一版的结局里,余连意谋反被陆再期透露给原本的皇帝,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锒铛入狱,在狱中潦倒收场。然而鹬蚌相争,得利的却是陆再期这个长公主,她趁机收拢人心,最后竟然把原本的皇帝推翻,自己坐上皇位,当上了本朝建立以来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女帝。
相应的,作为长公主安插在余府的一颗棋子,于千应这个角色在剧情中所占的比重也比原版多出不少。
兜兜转转,这部剧还真被改成《再期传》了。
同组的演员对此多少要生出些怨念,毕竟不是所有人的戏份都向叶星河一样平白加出些来,戏份一公就那么多,有人多就有人少,尤其是男主同他那一众小弟,戏份俨然腰斩。
以至于在都到了片场,大家都围坐在一起,说句话都很容易被人听到的情况下,还有人和相熟的人小声念叨。
“不知道叶星河踩了什么狗屎运,前几个月还全网黑谁都可以踩一脚,谁想到她突然口碑上升,不仅我们见到她要喊声老师,还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戏份。”
“谁说不是呢,谁知道这机会她怎么得来的。”
声音是从旁边的帐篷里传过来的,说者大抵因为没有看见叶星河本人,声音多少放肆了些,穿透两层帷帐的阻隔,即将消散的声音恰恰好好落到坐在角落的叶星河耳朵里。
殷锦同他们距离太远,这些小演员再蠢也知道自己拍马都追不上她,难起妒忌之心。于是几个月前还同他们一样,甚至有些不如他们的叶星河身上自然聚集了大部分的怨气。
只不过叶星河完全把这些言语尽数忽略掉了。
毕竟这种声音叶星河听过太多了,倘若真的每个都在意,也不知要无端耗费掉多少心力出去。景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