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叶星河,眼神聚焦在沙发对面的架子上。架子上摆的金色奖杯已有些褪了色,客厅里开的暖黄的灯,照得杯座上的字更加模糊,一点都看不清。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探究奖杯来源的好时候,她耳朵竖着,生怕错过身旁人的哪一句话。
叶星河沉默良久,转过头去看着她,有些无奈:“你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两个人坐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池在水只觉自己耳际能感受到叶星河说话时的温热。于是她朝外挪了挪,也扭过头去。
“之前的事我真的很对不起,我当时确实财迷心窍。我也知道只是轻飘飘的道歉没什么意义,所以想了想把赚的钱分你好了,这个更有诚意。”
叶星河眼里审视意味明显,紧盯着池在水试图看出端倪。可只看到她眼里快溢出来的愧疚和局促,语言也诚恳极了。
她叹了口气,抓起装了钱的袋子就朝池在水一扔。池在水眼睛突然亮了亮,猛地一动,慌乱却不失条理地把袋子稳稳接到怀里。
等反应过来才觉疑惑,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现在不要,等明天早上我后悔了可就拿不到啦。”
叶星河却只是轻笑,起身朝屋里去了。池在水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掏出手机缓解尴尬。
所幸没一会儿叶星河就出来了,手里却多了纸笔,“啪”的一声拍在池在水面前的桌子上。池在水看着眼前空空的白纸不知所以,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叶星河。
这会儿两个人隔着茶几对望,一个立着一个坐着。暖黄的灯光无差别地洒在她们头顶,视线交汇间拉扯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池在水心骤然漏了一拍,她只觉是过于紧张的缘故,毕竟主动从口袋里掏钱出来给别人道歉,对她来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慌神的功夫叶星河又坐下了,把手轻轻搭在池在水肩膀:“不要你的钱,写个保证书吧。”
她幽幽地开口,声音里似乎藏着摄人心魂的精怪。
池在水想都没想就把笔抓起来了,眨眼间就写上了龙飞凤舞的“保证书”三个大字。往下却开始卡壳了,笔在手指间来回转着,纸上却一字未多。
她突然发觉自己脑细胞不太够用。别人写的保证书她不是没见过,这会儿要默也能默出个大概,可她又觉得借鉴别人模板太没诚意,表达不出她的真挚愧疚来。
一句话的三百种表达方式在她脑海里接连闪过,她犹豫着犹豫着郑重落笔:
“本人针对之前发布的关于叶星河女士的不当言论做出真挚道歉,愿意尽自己全力承担所造成一切后果。
……
保证不再发表任何针对叶星河女士不正当言论;
保证唯她马首是瞻;
保证任她差遣。”
池在水洋洋洒洒写了近两页a4纸。其实到后面她也顾不上遣词造句了,只是想到什么写什么,生怕过于官方的句子体现不出她的诚意来似的。
写到第二张纸末尾才舍得停笔,又张扬地签下自己的大名,连纸带笔一齐推到叶星河面前。
池在水觉得自己期末查成绩时都没这会儿这么紧张。她虽面向前方,眼神却止不住地朝叶星河那边飘,想抓住她的没一个微表情。等看她笑了才松了口气,连带自己也放松下来。
叶星河把保证书往茶几上一放,勾勾嘴角开口:“如果我现在去起诉你,这是最直接的证据了吧。”
池在水一怔,叹了口气,眨眨眼朝茶几伸出手去。叶星河也不拦,就那么看着她。
不过池在水的目标并不是写了好久的保证书,而是抓起笔在另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串数字和地址。接着撕下写字的那半边,放到叶星河手上。
“我的身份证号和现住址,起诉应该需要这些,手机号你有,记得传票别寄错地方。”
池在水放下个什么包袱似的,坦然一笑,接着起身就要离开。
叶星河看着手中的半张纸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几下撕碎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也笑了:“你还当真了。”
墙上挂着的钟突然响了下,时针同分针在“12”的位置重叠。池在水这会儿才觉出疲惫来,低低说道:“不早了,我先走了。”
“这么晚了,还要走嘛?”叶星河的声音却在近乎同一时间响起。
两个人视线在昏黄的灯光下对上,绕了圈似的缠在一起。只是没等谁再开口,不知谁的手机又闷在沙发里“嗡嗡”地震起个不停。
叶星河无奈接起,冷脸回了句“知道了”就挂断。转过头看向池在水,声音也降下温来。
“过来。”
池在水闻言也猜到可能出了什么事,用力闭了闭眼,晃晃头赶走倦意,听话地凑到叶星河身边。
只见热搜上叶星河和尹子若的名字一前一后地挂在前几名的位置,舆论风向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
原来直播结束后不知哪家营销号起了头,替尹子若喊起冤来。找出些画质模糊到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