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玉眉大剌剌推开我的窗,对于我身侧多一位柳梦这事还没怎么适应,自然地丢我一份刚出炉的馄饨,唤我:还要睡多久啊,馄饨要坨
等看到抱作一团的我们后,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间。
柳梦又开始逗她了,趁我坐起来双手揽住我脖子,将脑袋搁我肩膀处,埋怨玉眉扰人清梦。
状似嗔怒:大清早的,你把叹铃吵醒啦,昨晚我和她闹得太晚,她眼睛都熬红了,你还不让她多睡会,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这话里有话的,没什么都要给她说成有什么。玉眉那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别扭抛下一句硬邦邦的道歉:对不起,打扰了。
扭头跑没影,我想和她解释都没来得及。
你俩一碰面就要争口舌,玉眉被你怼得没话说了。
柳梦耸耸肩,还挺委屈:玉眉对你那么好,而且你俩一起长大,感情厚,单论这点,她炫耀起来可不比我轻。
看来是在报昨日饭桌上的仇,我好气又好笑:没想到你挺睚眦必报的。
柳梦乐了,捏我鼻子,假模假样威胁道:是啊,我超级坏的,你可得小心点,再做出像之前那样的傻事,我要从你身上十倍讨回来。
北上求新,拿下合作这件事柳梦圆满完成,凭此敲门砖叩开入新行的大门。
短暂的休息后,她又要重新忙起来。
回来后当天晚上,莫静书约见了她,说是要给她办庆功宴,到时会有很多朋友来。朋友二字说得委婉,其实是莫静书这些年结识的业内大拿。
表面上是认识朋友,实则拓人脉,打通路。她让柳梦好好把握,自己想干的事、想做的计划,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对往后事业上的帮助大得很。
若没此次北上,莫静书断不会无私到拿出自己人脉为她铺路。得此结果,柳梦深知自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幸运,得到赏识。
好机会当前,势必要把握。按柳梦的想法,她有意将原有的仓库进行改造,扩大,再凭借和工厂有合作的优势创建个人品牌,比起做一个卖衣服赚差价的无名中介,她希望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铭牌,在别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才能将这条路走得长远。
庆功宴还是在天上人间举办,莫静书考虑周全,以柳梦最后一次演出为开场,让人群焦点都往她身上引,让柳梦给那群朋友们留下个绝佳形象,后期介绍起她来就能顺利很多。
庆功宴要办得隆重,不容差错。柳梦在莫静书的指导下安排起人手布置场地,从下午忙到晚上,回来我这蹭了碗汤饭后,又得回去继续忙活。
回来不到一天,我只占去她时间的三分之一。送柳梦到林荫道上分别,柳梦和我挥手完,朝前走了几步路,突然转回身看了我两眼,然后朝我飞奔而来。
趁只有清凉月色的无人地,她将我狠狠抱住,抱得太凶,快要将我压弯,像是犯了瘾似的很是留恋地在我颈窝处又蹭又嗅,还猛亲了三口我的脸颊。做完这些才松开我,笑得满足:行了,回去吧,不要送了,我晚点就回来。
她不要我陪,说那儿布置的东西多且乱,万一布置过程中有什么灯啊装饰之类的掉下来砸到脑袋,让我受伤可就麻烦大了,还说有我在容易分神:怕自己顾着看你,忘了手头的话。
我只好作罢,目送她再度走向大马路,踏上回程的红出租车。
快速远去的清丽背影在月色下看上去有点孤单。
那个但她看起来干劲满满,比起那个因柳如萍离世而郁郁寡欢失魂落魄的柳梦,我还是更喜欢这样浑身发着光的明媚柳梦。
自我排解完消极情绪后,我去找了半天不见人影的玉眉。自早上那会到现在,饭点她才回来和我一块做饭,吃完就走。柳梦前脚刚踏入,后脚就跑开,拦都拦不住。早上的尴尬我想解释还是没来得及。
我以为她回了家,想去她家找找看。但没想到绕过大榕树,要找的玉眉正坐在树墩子上捡石子往水河里投。
你躲这儿干嘛?我上前拍了下她肩膀,她抬头看我,又扭回去,屁股一挪,给我腾出个空位坐。
没躲。我坐下后她开口,水面银月亮碎成一滩,波纹荡漾,衬得玉眉的脸忽明忽暗。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冷硬,不知道谁又惹了她。有可能还在因早上的事生气。
那个柳梦性子是这样的,爱开玩笑。你别放心上。
仿佛忽然被踩了猫尾巴,她炸起来:我把她放心上干嘛,神经!
我一时语塞,我是说不要在意她说的,她没恶意。
玉眉不答,手奋力一挥,又一石子落水,咕咚一声响,周围静谧无比,她半天才答:嗯。
那现在和我回家去?我试探着拉了拉她衣角,再扔下去,水河要被你填满了。
玉眉没有答好,那人在不在,她在我就不回。
像是还和柳梦堵着气,我无奈笑道:刚走,她忙着呢,很晚才回来,你就安心回家睡觉吧,我保证她不再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