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挪了下屁股,过了会儿又挪一下,师姐表情慢慢消失,不耐烦道:“要过来就过来,别磨磨蹭蹭的。”
我立刻瞪起双眼,指着她怒道:“是你想抱我来着,你还凶起来了?!”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我没凶……行,你慢慢磨蹭。”
就那么一点一点挪到她身边,内心感受十分凄凉萧瑟,明明刚才是她低着姿态挽留我来着,怎么眨眼又成了这样?
我挨住她,恹恹叹口气:“我过来了,你说吧。”
她端详我一会儿,大约还是顾及了我的不情愿,微微一笑,也没有搂搂抱抱,只拿手指勾起我鬓边一绺发丝,绕在指间把玩。
我扫了一眼,嘴巴张了张,到底是没有动。
“那些东西,你想要么?”她面色淡然,却是答非所问一句。
我毫不犹豫说出实话:“有用又值钱,谁会不想要?退一万步说,落在自己手里总好过落在旁人手里。”
没说出口的那些,她一定也都明白。中原这片地,雪域山庄要想徐徐图之,能仰仗的自然越多越好,就算那些秘籍自己用不上,也能在适当的时候当做钓饵扔出去,就像小白做的那样,搅混水才好摸鱼。
至少不论如何,都绝不能让十七年前那件事重演。
师姐点点头,没有出声。我忽然有些不踏实起来,试探地问她:“难道,你也想要么?”
“呵,”她轻蔑一笑,点了点自己额角,“都在这里了,还要来做什么?”
我愣了半天,扶着下巴合上嘴,望着她的目光带上深切的敬意,感慨:“好家伙。”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她在苏家时就把藏书洞当作书房闲来无事逛一逛,那么多年下来,就是手抄都能抄个百来卷。
她风轻云淡扫我一眼,勾着我的头发一下松一下紧,道:“有三处地方比较可疑。”
我眼睛一亮,往她跟前凑了凑,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哪三处地方?”
她侧头看我,笑了一下,原本就离得近,我往前一凑就更近,这么近的距离看她,她眉梢眼角都是愉悦和宠溺,心脏不禁漏跳了一拍,而后又蹦蹦蹦猛烈地狂跳起来。
“……”我呆呆瞪着她,心里想,娘的,这么下去迟早得完。
“咔嚓。”
就在心神恍惚的这一刻,从前方幽深的黑暗中传出一道细微声响。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那一片寂静的漆黑,然而,那声响再度响起时,竟变得更近,也更清晰。
是脚步踏碎枯叶之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鲜明刺耳。
我浑身骤然紧绷,第一反应是护国寺那帮秃子追上来了,身体当即做出快速反应,眼神戒备着,嗖得起身准备跃出去,结果忘了一绺头发还缠在师姐手上,而她竟然杀千刀地没有放手,于是这么一起,鬓角登时一阵剧痛,我“啊”地惨叫一声,歪着脑袋就栽了下去,眼前晃过师姐惊讶的脸,电光火石间,我突然察觉这落下的角度似乎不大对,但已经来不及。
在最后关头,我用小臂撑住了身体,才免于把脑袋栽进土里,但即便如此,也被扬起的灰扑了一脸。
“噗!”
我皱着鼻子喷出一口气,眨了眨眼,眨着眨着整个人就僵住了。眼风一点一点扫下去,看到师姐的发顶。
她的脸埋在我的胸脯里,一动不动。
我的双眼慢慢瞪大,一时间也不敢动。
更惊悚的是,她的两只手还抓在我的屁股上。想来是我倒下去的时候她本要扶住我的腰,结果我跃起了半截,于是……就成了这么个不好形容的姿势。
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倘若只有我们两倒也罢了,糟糕的是,这幅画面很凑巧的被前方出现的人看了个正着。
“呀,你们正忙着呢?”
听见声音的那一刻我便放下一半心来,只要不是护国寺的人就好,然后缓缓抬头,看到自明暗交界的边缘里走出一个白衣身影,在我们身前一丈处停下。
篝火照出的朦胧光线里,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风情万种的柳叶眼,往下是高挺的鼻梁,绯红的唇,是少见的明媚绝伦的五官,然而那一对棱角锋锐的眉却硬生生压下了那股子秀丽,给这张脸添上了一抹冷硬的煞气。这样融合起来,变成了一张雌雄莫辨的阴柔面孔。
这便是徐蔷薇,索尔曾说我同她长得很像,事实证明她当初的确在胡说八道,眼前的人比我好看太多。但不得不说,这样的面孔在话本子里多出现在那些阴晴不定天生有病的反派身上,想到眼前这人杀了自己亲爹和三个哥……
话本子不欺我。
此时她一手持一把看不出名堂但一看就很贵的剑,抄着手倚在树下。
我打量着她时候,她也在饶有兴趣地打量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轻佻的目光,在我脸上溜一圈,又斜斜往下瞥一眼,而后嘴角一抽,大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我说魏鸢,不过半个月没见着你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