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器触动的阵法引开了僧人,隐约听见他们一忽儿上,又很快大呼小叫着上当了。他们却想不到,一墙之隔的我已猫一般掠入楼中。
落地无声,我缓缓直起身,正想打量一番环境,一抬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
我拉下面巾,不由自主张大了嘴。
只见成排的书架默然伫立着,如一堵一堵高耸而森严的墙,将宽广的屋子挤得密不透风,一眼望去,竟令人无端生出几分悚然来。
我倒吸一口气,想难不成我是阴差阳错地闯进了护国寺的藏经阁?
这念头一起,心头便有些发痒,脚下微微一动,无声向前走去,经过的每一排书架都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经书卷帛,有心想要拿起来端详,但又担心其中藏有机关,到底是忍住了没动。
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最内里一层书架,我在心中掐算着时辰,想差不多可以走了,正要将面巾重新系好,便听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厉喝:“进去搜!”
我哑然瞪大了眼。
他爷爷的,这帮秃子怎么能这么快就掉头回来呢?
心下一边大骂,一边目光飞快扫视周遭,可终究是徒劳,藏经阁里除了鳞次栉比的书架,没有任何一处可藏身的地方。
我狠狠咬了下嘴唇,暗道这下是不得不动手了,所幸心一横,指间捏紧绣骨针,侧身躲进书架的阴影当中,凝神静听着逼近的脚步声,在心里默数着人头。
一个,两个,五个,七个……
我绷紧身体,全副心神都落在即将靠近的追兵身上。
就在开门声响起的瞬间,我忽然察觉到身旁流过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人在离我极近的地方轻轻呼吸。
心下顿时大骇,感觉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可不及我有所反应,垂在身侧的左手腕蓦地一凉——已被人紧紧握住。
若有似无的蔷薇花香掠过鼻间,抬起的右手蓦然僵住,几乎要握不住暗器。
一只手臂从背后搂住我的腰,脚下顿时一轻,身体条件反射般地放松下来,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都似浮到半空,在眼前飞速划过,我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耳边听见极轻的一声“吧嗒”,再回过神时,已置身于一片漆黑当中。
狭小的空间里,一丝光亮也没有。凭着直觉,猜测是躲进了某个窄仄的暗格里。
外头追来的僧人涌入屋内,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不由自主缩了缩身体,感觉到身后人将我更紧的搂住,圈在左腕上的手指泛着微微凉意,轻而柔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皮肤,带着几分安抚意味。
一瞬间,我只觉得有冰冷麻木的感觉从肌肤相贴的部位一点一点蔓延上来,沿着手臂一路钻进心脏里,让呼吸都跟着颤了颤。原本揽在腰间的手臂忽地抽离,手掌心不轻不重捂住我的口鼻。
脚步声就停在身旁,僧人的声音近得仿佛在耳边。
我摒住气息,一动不动。
“没有?”
“应当就在附近,方才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藏经阁乃我寺机要重地,不可掉以轻心,你们几个守在门外,其他弟子跟我继续搜!”
“是!”
“……”
人声远去,房门再次关闭,一切重归宁静。
狭小的暗格中黑如永夜,我微微动了一下,捂住脸颊的手松开来,重新落在腰际,带着几分力道收紧。
想到有人守在门外,便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再度微微挣扎一下表示反抗,然而下一瞬便有温凉的触感贴上耳畔,吐息间带着几分暗哑,仿佛某种妖物不动声色的引诱:“别急,再等等。”
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像冰封的湖面缓缓裂开,而后失控地破碎开来。我知道这是身体的记忆,但此刻整个人都陷在她熟悉的气息里,被包裹得密不透风,无处可逃,只能僵着身子偏开脸,宛如一尾离岸的鱼挣扎着想喘上一口气。
之后便是沉默,彼此间呼吸可闻,却谁都没有再说话。
心绪大起又大落,让我只觉恍惚间如坠梦中,竟然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丝疲惫来。
就这样静静呆了半炷香的功夫,直到听见门外再度嘈杂起来,然而离得太远,听不清楚那些呼喝声都喊了些什么。
又是“吧嗒”一声,身后人打开暗门,牵着我的手走出去。
我想大约是守门的人也离开了,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而后不免好奇地回头看一眼,发现方才的藏身之处就隐在墙壁拐角处,做得严丝合缝,分毫都看不出来。
一时间,嘴巴快过了脑子,我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暗格?”
话一出口就想咬掉舌头,这问的是个球,就算要问,也该问她人怎么会在这里才对。
眼前人好似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淡淡“嗯?”了一声,回头看我一眼,微微勾起嘴角:“哦,我就是知道。”
出了藏经阁,发现果真一个守卫都没有,而身后不知哪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