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不是。”
江胡摸着下巴道:“那就奇怪了,知道你我的关系,还知道你此刻就在往易楼的,除了魏鸢,我想不出还会有谁,但若是魏鸢想引你前去,又何必要假他人之手?难不成,她胳膊断了写不了字?”
“是谁都无所谓,”我坐下来继续倒酒,“反正我又不会去赴约。”
江胡想了想,道:“也对,只是如今我的人已经被发现,想再接近他们,恐怕难了。”
“那就暂且别管他们了,”我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执起酒盏,一边思索着道,“如果这人真是徐蔷薇,大抵就是想来找我谈生意的,苏家一倒,动了心思的不止徐家一个,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苏剑知一日不死,苏家就一日不会气绝,所以眼下大多人还在冷眼观望,徐蔷薇倒是果断,她知道我在找苏剑知,便想跟我合作,以此为条件给徐家谈一笔好生意。”
江胡愣了片刻,道:“原来是这样。”
小白冷笑道:“这个徐家家主未免太狂妄了些。”
我微微笑道:“是啊,既然有求于人,就该摆出求人的态度才是,况且,我既然来了洛阳城,还怕找不出一个苏剑知吗?”
说完见江胡脸上露出几分讪色:“那个……苏剑知的下落眼下确实没有消息。”
我幽幽瞥他一眼:“劳烦江楼主谨记头顶的招牌。”
江胡默默闭嘴,半晌,长叹一口气:“本来跟着徐家那帮人兴许还能顺藤摸瓜摸到苏剑知,可如今……洛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又不能动大阵仗……”
我听着他的话,心底却是微微一愣。
是啊,师姐来洛阳到底为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救苏剑知,那为何徐蔷薇要送来这样一封信?
如果是为了杀苏剑知……还是同样的问题,徐蔷薇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
无论怎么看,都是明摆着想把苏剑知当做筹码送给我。
难不成,她和师姐其实各有各的打算?
我思索半晌,抬头问小白:“你上次说,救走苏剑知的那些红袍人,曾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似是没料到我突然发问,小白怔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二师叔一眼,二师叔的神情也在霎那间变得冷锐。
“龙虎山后山,”小白低声道,又微微皱起眉,“只是装扮相似,并不确定是不是同一批人。”
“龙虎山?”江胡听罢露出吃惊神色,两条粗眉高高扬起,瞪着眼睛道,“那不是护国寺的地盘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进得去的。”
这下我也怔住了:“……护国寺?”
护国寺正是君卿在信中提到的地方,说那里的方丈百岁寿辰,他要代他师父去参加寿宴……
“对哦!”圆圆忽然叫起来,食指抵着下巴作回忆状,“那会儿不是有传闻说,苏剑知要出家去拜一个很厉害的和尚为师吗?”
我和江胡愣愣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
“没错,苏剑知一定在这里,”我目光雪亮,看向小白,“让人盯紧了那个地方,谨记切莫打草惊蛇。”
小白微微颔首:“是。”
“他要拜的大师是护国寺的了懿方丈,”江胡说道,又面露困惑,小声念叨,“可苏家出了这等事,按理说护国寺是不可能再收他做弟子的,更枉论千里迢迢地赶去扬州救他了……也难怪那一日他丁点儿也不惊慌,原来是有这群和尚做后盾啊……”
我吐出一口气,感觉多日来压在心上的石头也为之一轻。缓缓坐进椅子里,我开口道:“护国寺里有人保下了他。”
江胡愣了愣,忽地神色一紧,看向我和小白:“难不成,你们之前所说的那什么长老,就藏在护国寺?”
小白略略迟疑一下,点头:“有可能,只是如今还不清楚他在寺中是什么身份。”
江胡沉吟片刻,脸上露出罕见的郑重神色,将我们几人一一看过,说道:“我得提醒你们,万一苏剑知真成了了懿方丈的座下弟子,你们要杀他可就难了,即便侥幸杀了他,也注定是与护国寺结下了仇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护国寺背后,可是站着皇室啊。”
“皇室”二字落入耳中,似是令所有人都不觉一惊,良久,谁都没有出声。
“噗……”我轻笑一声,缓缓转着手中酒盏,微微笑道,“那又如何?”
江胡一愣:“什么?”
原本想跟他解释一番,为何古往今来的皇族贵胄都避蜀滇两地如蛇蝎,尤其是那些多如牛毛的大小教派……但想了想觉得这么一来要说的就太多了,遂改口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苏剑知不可能会成为了懿方丈的弟子。”
江胡再度一愣:“为何?”
“什么为何?”我向他投去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当然是在那之前就杀掉他了啊。”
江胡:“……”
我继续道:“十日后就是了懿方丈的百岁寿宴,可苏剑知如今已是江湖中人人喊打的卑劣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