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魏姐姐!”
耳畔似有熟悉的声音,同我一道往崖下扑去。然而那一刻,脚踝上忽然传来极大的力道,半空中的身体生生顿住,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人被摔在了平地上。
许久,我茫茫然爬起身,见身边趴着同样震惊又茫然的圆圆,再抬起头,眼前是一张肃杀的面容,柳二的声音冷静无情:“教主,您身为一教之主,万不可以身犯险。”
视线重新变得清晰,我愣愣望向方才师姐站立的地方,千真万确,那里是空的,没有人,她真的掉下去了。
她……会死吗?
可一想到此,便感到心脏如被刀绞,疼得难以呼吸。
我按住胸口,站起身,目光空空地看向前方:“把那个人……给我抓出来。”一出声,只觉得连开口说话都是艰难。
黑衣卫刚一动作,身旁一道身影也飞掠而出,没入黑黢黢的树林。片刻,一道声音凄厉喊着:“我杀了你这个小畜生——!”
两个黑衣卫拎着一团挣动的物什走出来,后面几人奋力控制着圆圆,圆圆双目血红,死死瞪着他们手里的人。
一把朱红色的弓扔在地上,月光下,我缓缓看清那人的脸,脚下不禁趔趄了一步,江胡早已面色大变,猛地跨步上前:“小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喉中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笑,左手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伤口中,有温热的液体从指缝中流下,无声滚落在地。
“竟然是你,”我盯着眼前的小女孩,“竟然是你……”
小安漠然看我一眼,嘴角却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得意与痛快。
“我就知道,我早该杀了你的,”我慢慢拿过身侧黑衣卫手中的剑,眼里杀机骤涌,“早就该杀了你的!”
江胡回头看我,眼神猛然一惊,死死拦在我身前:“教主,你饶了她,我求你饶了她吧!”
圆圆挣扎着,带着哭腔朝我嘶声喊:“小小姐,你杀了她!你快杀了她!她杀了魏姐姐啊!呜呜呜……魏姐姐,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来晚了。
每一个字落在耳中,都如毒针刺入我的心里。
来晚了。是啊,晚了……
浑身都微微战栗着,我握紧手中剑,低声开口:“江胡,让开,你拦着我也没用。”
江胡的声音颤抖着:“花花,你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求求你放过她吧,她是索尔唯一的骨血,我答应过她,要照顾她的孩子平安长大……”
我定定凝视他,剑尖指向他身后:“这个孩子不值得你这样,她心中仇恨极深,今日定是混在人群里,亲眼看着苏煜毙命,再趁乱追上魏鸢,伺机刺杀,好为她娘报仇,她当初亲眼看着她娘死在那一场乱局中,归根究底,连你都脱不了干系,你就不怕她哪一日也将这把弓对准你的心脏?”
江胡一动不动,全身像僵住了一般。他看不见他身后的小安,眼神在瞬间闪烁了一下。
“让开,”我按着胸口,皱眉低低重复,“我现在,很没有耐心。”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瞬间呆住。
“魏鸢不会死,”江胡缓缓开口,神情平静,“今日原本一见到你便想说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赶回苏州的路上,我察觉到有一股陌生势力曾与她接触过,方才在苏家我一直暗暗留心,但直到最后也没见到那股势力出现。”
良久,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神,道:“你是想说,既然她还藏了一个保命符,就没有理由会这么轻易地死掉?”
“是,”江胡郑重道,“此事我会尽全力去查,我会帮你找到魏鸢,若是魏鸢还活着,就请你……饶了小安。”
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我闭上眼,手指按在眉心,仔仔细细地,一分一分往前回想她今日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会突然放火烧了苏家?
那场火,会不会就是暗号?
为什么不往城外逃,偏偏要往后山去?
如今这个地方,是不是她早就算好了的?
甚至包括坠崖假死脱身吗?
我睁开眼,刹那间如梦方醒,这才发觉,刚才急火攻心之下乱了分寸,忽略了太多东西。
就算江胡的猜测是错的,她手中有武器白绫,再如何也不至于摔死……
狠狠呼出一口气,与此同时,喉头忽然感觉到一阵上涌的腥甜,不由俯身咳了一声,然而甫一张嘴便喷出了一口鲜血,方才心口如坠千斤的窒息感也在瞬间为之一松。
身旁几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圆圆从黑衣卫手中挣脱,惊呼着要冲过来,被柳二面无表情地拦下。
“小小姐!”
我抬手擦掉唇边血迹,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太着急了。”
圆圆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小姐……魏姐姐真的还活着吗?”
我懒得再纠正她的称呼,缓缓直起身,看着江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