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一笑,上前道:“久闻银血刀的威名,今日总算大开眼界,二位兄弟莫怪,我无意伤人,只是想劳烦你们帮我带句话。”
那两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虽是青霄白日,却如同两只暗夜中的幽狼,冰冷而狠厉地看着我。
我扬了扬声音,道:“多日前我给一位故友写过一封信,却迟迟收不到回信,如今听闻他来了苏州,却也没有约我相见,反而跑来这么个隐蔽的地方,也不知是要会哪个美人?”
那两人目光闪动,对视一眼。
“麻烦二位兄弟帮我问一问你们老大,他这是什么意思,”我露出和善的笑,郎朗说道,“是他娘的要绝交吗?”
两名黑衣人目光一怔。此时,紧闭的厢房门里忽地传来一声清喝:“木风。”
感觉到敌人卸去了杀意,小白和柳二也双双松手,只是四人仍僵持着形成对峙场面。
我翘起唇角,走上前去,一把推开房门,桌前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我:“花花,好久不见。”
我站在门口,冷眼环顾四周,屋内陈饰简单,一扇美人屏风隔开内外。目光在屏风上停留一瞬,我抬眼笑道:“怎么,你的海东青是飞到半路被打去做烤肉了吗?”
没等他回答,我径自在桌前坐下,两指捏起还留了半盏茶水的杯子:“人躲得倒是快,怎么没想过把杯子也收起来呢?”
对面江胡不动声色看着我,表面上端得淡定自若,实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我噗嗤一笑:“我说,你是打算跟我玩掩耳盗铃的把戏吗?”
他沉静注视我半晌,淡淡一笑,张口却是顾而言他:“一路行程匆忙,没有来得及回信,还望教主海涵。”
“原来是这样,害我担心好久,”我一手撑住下巴,翘着嘴角看他,“只要不是跟我绝交了就好,那样的话,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江胡依旧笑着:“怎么会呢。”
“我们还是朋友哦?”我目不转睛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自然。”
“既然如此,”我笑眯眯说完,收起表情,冷声道,“那就让阿莹出来。”
话音落下,他的脸色也蓦地一沉。
我食指轻扣桌面,沉默地等着,然而等了片刻也没有动静,只好开口劝道:“不瞒你说,这裁缝铺周围眼下都是我的人,她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去,比起当一个狼狈的俘虏,自己主动走出来岂不是好很多?”
江胡定定看着我,良久,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软下语气道:“花花,这件事无关你们雪域山庄,我保证也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你就当做今天什么也没看到,好吗?”
我噗地笑出声来:“你说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既然不知道,又如何判断关不关雪域山庄,关不关我的事呢?”
江胡似是没料到我会如此无赖,不由怔住,那双我熟悉的眼里,满是陌生的惊愕。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吧,”我闲闲放下手,捧着下巴说,“但是我现在被你勾起兴致了,特别特别想加入你们,来吧,说说看,你们要玩什么?”
“……”江胡沉默地望着我。
我也百无聊赖地任他打量,而后压低了声音,凑近他道:“忘了跟你说,我师姐最近缠我缠得紧,为了出府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搞不好这会儿她的人已经追过来了。”说完迅速回身坐好。
江胡闻言又是一怔,怔完脸色更加阴沉。片刻后,他唤了一声:“郡主。”
有短暂的寂静,然后是一阵机括的响动,我侧头望去,只见屏风后现出个模糊的影子,紧接着一截黄色裙袂露出来,然后是,整个人。
房中静默无声,三个人呼吸可闻。阿莹面无表情看着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神色。
圆桌前三人对坐,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隐晦地形成二对一的相持局面。
有那么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我望着面前两个人的脸,不知不觉间,思绪有些恍惚起来,想起从前,从前君卿还在的时候,我们和江胡常常三人坐在一起喝茶唠嗑。从前,还是小表妹的阿莹会同我画画斗嘴、嬉笑打闹,会带着崴脚的我飞上屋檐。
只是一转眼,一转眼。
心底里忽地有一种悲戚的感觉浮了上来,有物是人非的悲凉,有预料成真的感慨,还有一些不明不白不知缘由的苦涩,它们像潮汐无声漫涌,淹没过往的时光。
这当真是新鲜的、又难以形容的感受。
第一个开口的是阿莹,她神色自然,丝毫没有被戳穿和堵截的慌乱,平静得像是在问今日的天气:“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其实也并不肯定是你,”我轻轻摇头,看一眼江胡,“只是……试一试罢了。”
江胡的脸上是同样坦然的表情,我想,方才那短暂的片刻,他或许已在心里盘算过,不论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不是阿莹,既然这四周已遍布埋伏,只等瓮中捉鳖,那么,那个人早晚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