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广寒月。
赶在大雪封山之前,我们回到雪域山庄。
长而高的云梯之上,石门缓缓打开,小白立在门前,身后是四位长老和乌泱泱一片的黑衣卫士。
我一步步踏上云梯,站在小白面前,他眼中有晦暗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盈盈道:“恭迎教主,千绝护法。”
我点点头,眼神掠过他落在四位长老身上,恭身施礼:“花花见过四位长老。”
手臂被轻轻扶住,一时间,黑衣卫们齐齐伏地,朗声而道:“恭迎教主!”
山风忽地涌了上来,吹乱了我的头发。我转过身,目之所及尽是皑皑天地,宽广而荒寂。
之后的日子,忙碌而枯燥。
长老们亲自教我打理教务,对我十分宽容宠爱,即使途中我打了瞌睡,他们也只摸摸我的头,以示鼓励。这情景让小白十分牙痒,说他当年可没有这种待遇,都是非打即骂的棍棒教学模式。我说这可能是我两理解力上的差异,不能全怪老师。
除此之外,我还要继续练琴,说来也是唏嘘,从前在云麓没有认真练过一日武功,现在被迫都补了回来,可见人啊,欠下的债迟早都要还,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因我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没空陪小白玩耍唠嗑,而柳二自我继位之后就变成了我的贴身影卫,如此这般,让小白十分憋气,每日见面都对我吹胡子瞪眼。我拍拍他的肩,安抚道:“没事儿,我给你找个好玩的。”
然后拉出身后的小安。
“喏,”我说,“你那会儿不是想要她么,说她跑得忒快,是个可塑之才,喏,拿去,去塑一个大才吧。”
小白:“……”
我没有刻意打听江湖上的消息,但因每日都要处理一堆四面八方来的信函,那些消息就夹杂其中,源源不断地落在案头上。
一函说苏州南阳王身体抱恙,苏家引荐药圣君蘅入府为其医治,据说已大有起色,当地百姓自发为药圣塑了一尊雕像。
我想当地百姓只看到他救人,没看到他药人,鬼知道对着雕像拜叩的结果是活得久还是死的早。
二函说庐州一名官员在家中被人暗杀,这已是两年来的第十个官员被杀案,死去的十个人恰好都是南阳王的政敌。
我想起总是行踪诡秘的师姐,以及数次在她身上闻到的血腥味……啧一声,当真是一把尽职尽责的刀,指哪戳哪。
三函说北疆最近有一批不明势力日渐壮大,其人皆黑衣蒙面,手持一把银血刀,首领身份不明。
我顿一顿,随手放到一旁。
打开最后一个信函,迎面是群魔乱舞的字迹,将我惊了一惊,这居然当真是一封信。
信上道:小小姐,自你们离开后非常想念,突然失去了你们的消息令我惶恐,您和大护法可好?如今身在何处?我已查到苏迭下落,为此很是辛苦,瘦了二斤。昨天我吃了xxx,今天吃了xxxx,明天准备吃xxxx,小小姐,你们最近都吃了什么?盼回!
署名,圆圆。
我捏着信纸冷笑:“呵。”
小白恰好进门来,看到我的脸色,一愣之下兴奋道:“呦,教主,出什么事了?”
我将信递给他看,等他看完,问他:“这个,可是你的人?”
小白拧着眉思索良久,抬头问我:“这谁?”
我施施然坐下,挑眉道:“真不是你的人?”
小白认真道:“真不是我的人。”
我说:“我可没忘了当初的莞尔和一笑,你也是这般装作不认识。”
小白耷拉下脸:“教主啊,以前骗你是因为你是花花,现在我哪敢啊。”
我翘一翘嘴角:“现在就不敢了吗?”
小白看我一眼,不说话。
两相沉默了会儿,我打个哈欠,一手撑颌,一手轻敲桌面:“魏鸢让圆圆调查苏迭的下落,你知道苏迭在哪里么?”
小白笑了笑,笑容很是奸诈。
“苏三少同我只合作了一桩事,这事儿最后没得手,他害怕得紧,就躲起来了,既是躲起来的,又怎会让旁人知晓呢?”
我懒洋洋道:“躲什么?苏煜若是废了,阿莹就可以改嫁给他,苏家以后也是他一人的,岂不正好。”
小白咯咯笑起来,半晌,撑着下巴歪头看我,若有所思道:“花花啊,你果然不一样了。”
我掀了眼皮看他。
小白竖起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这回你错了,苏三少要的不是郡主,也不是苏家。”
“嗯?”我立刻来了精神,“那他要什么?”
“他啊,”小白慢悠悠道,“他是要毁了苏家。”
我愣了半天,说:“这人是个疯的吧?”
小白抖着二郎腿道:“你可知苏迭的生母是如何嫁进苏家的?”
我摇摇头。
“苏家的二夫人是前王妃的亲妹妹,偶然在王府见过苏剑知一面,此后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