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般想着,闭上嘴,坐到凳子上哀怨地嚎:“走了走了还要甩个大麻烦给我!”
“真是江兄弟的孩子?”君卿不可思议地将小安上下左右来回打量,而后温柔地拉她在椅子上坐下,微笑道,“你叫什么?可吃过早饭?”
小安看我一眼,又看着君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怯怯摇头。
君卿理解为她并未吃早饭,于是立马忙活起来,又是摆碗筷又是盛米粥又是夹菜。小安举着筷子,为难地看我,我只好道:“阿卿,这孩子不会说话。”
“啊?”君卿今日俨然是个大眼青蛙了。他慌慌朝小安一礼,“罪过罪过,我并不知……”
我无语地瞧他,又瞥一眼小安,道:“行了你,她虽然不会说话,那脑袋可机灵着呢。”
小安默默看我一眼,低下了头。
江胡在信上说,他要带索尔回塞外去。若不是方才看他抱了个骨灰坛子,我都要以为他是要将索尔的尸体扛回去。
江胡又道,奈何路途遥远凶险,带上小安多有不便,只好先将她暂时托付给我们,等他回来,再找我们接回小安。
我们,自是指的我、君卿和君先生。
也许是怕我不答应,他才选了我们吃早饭的时辰来送信,还嘱咐仆人将信交给我和君卿二人。他自是知道君卿心软,必会应承下来。
“真他娘的——”我恨恨地骂,后半句被君卿谴责的眼神堵了回去。
回到客院,我将小安安置在房中,看着她,眼神慢慢冷下来。
经此一番巨变,一夜之间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不知她是否真正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她昨夜究竟看到了多少,又明白多少。
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以面观心自是容易,然而这个小姑娘,自小长于阴暗之中,又有个顶尖杀手的娘亲,看她虽幼小羸弱,却能在苏府来去自如,甚至避开一干影卫……
桌上摆着一碟桂花酥,我拈了一块,送到她嘴边,柔声道:“来,尝尝。”
小安看着我,没有张嘴,脚下微微后退。
我将糕点放回碟子,手撑着下巴,微微一笑:“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将你怎样。”
四目相对片刻,她僵硬地扯动嘴角,似是想挤出一个笑来。
我却蓦地收了表情:“不过,你若是当真害怕,方才怎么没跟着那个哥哥走呢?却是要跟着我?”
小安一双眼猛地睁大,一动不动地看我。死一般的寂静中,她的眼中渐渐泛起惶恐之色,双腿颤动着,慢慢跌坐在了地上。
我从桌前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打量着她,片刻之间,脑中已转过数个念头,却终是什么也没做。
“起来吧。”我朝她伸出手。
小安眼中滑下两行泪珠,滚过脸颊。
我啧一声,蹲下身,用袖子擦干她的脸:“放心吧,不会把你怎样,你娘将你托付给江胡,江胡又是我的朋友,认识这么久,他从未求过我什么正经事,这还是头一回,我自是不能辜负了他。”
“这些日子你便跟着我,我会照顾你,”我将她拉起来,蹲着身子与她平视,“但你也要答应我,不可生出别的心思来,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深蓝眼眸里的惊惶尚未褪去,许久,小安才迟缓地点了点头。
我微笑起身,捏捏她的手:“好,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直到守着小安睡着,听她发出细微的鼾声,我这才放心出了门。
踏进阿莹房中,正好瞧见她对着桌子叹了口气。我走到桌前坐下,阿莹瞄我一眼,捧着脸哀叹:“花花啊,我的婚期要延后了。”
我也跟着叹:“那没办法啊,苏大少如今这样,没个月是好不全了。”
她继续哀叹:“想必父亲的修书明日就要来了,我便要回王府去了。”
我端详她,恍然道:“原来你愁的是不能继续在外头玩了啊?”
阿莹一僵,呵呵笑道:“倒也不全是啦,我当然也担心煜哥哥。”
说完,仿佛被点了穴般,猛然直起身子,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个什么魔教,竟然买通了煜哥哥的贴身丫鬟暗中行刺他,卑鄙!无耻!我最看不惯这背地里搞鬼的,有什么就光明正大的来啊,老娘才不怕呢,哼,果真是魔教,虚伪狡诈,衣冠禽兽!”
我顿了顿:“衣冠禽兽不是这么用的……”又看她一眼,拿过茶壶倒水,“可是府中的侍卫说的?苏大少是遭了魔教的毒手?”
“不是,”阿莹仍兀自恨恨,“是魏……大哥说的!”
我噎住,险些将口中茶水喷出来。
小白瞻前顾后就怕要自己背黑锅,结果师姐当真叫他背了黑锅,也算是回敬了他之前那一波暗算。这两人,果然都是在石头窝里待过的。
正思忖着,一抬头,对上阿莹贼兮兮的目光,不禁一愣。
阿莹贼兮兮道:“她还说,你今日必会来寻我,说不定还有事相求于我,你果真就来了,那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