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模糊了一切,眼睛稍稍适应之时,在朦胧光影里,看到师姐眼中似缀了天边长庚星一般,定定看着我,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温柔,令我不自禁怔住。就这样傻呆呆看着她,口中也无知觉地松了力道,齿间的手指却趁机动了动,触到我柔软的舌尖,带着一丝挑逗意味。
“不咬了么?”
我猛地回神,瞪着她,不甘示弱地一口咬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早已迅疾地抽回了手。
“你…”
只来得及呼出一口气,嘴唇就被堵上了。
这是不同于从前任何一次的吻。
温柔、缠绵而深重,脑中似沉着一片海,海浪起起伏伏,我就半没在海水中,每一次想要挣扎着喘口气,就被无处不在的水流包裹着,拖曳着,往下沉。
手臂软软地垂下,摸到光滑如水的头发,清清凉凉的,像师姐唇上的温度,然而渐渐地,那温度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令我透不过气来,唇齿间是她轻柔却坚决的声音:“花花,张嘴。”
情不自禁地张开嘴,舌尖便被一股力道轻轻勾起,忍不住紧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跳一声重过一声,手臂缓缓搭上她的肩,仿佛听到有千万朵蔷薇花蓦然绽放,发出轰然的回响。
蔷薇……
蔷薇……
仿佛一滴刺骨的冰泉滴入眉心,我陡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身上的人。
微微战栗着,我的手抵在她的胸前,用近乎于冷酷的声音说:“别碰我。”
她顿了顿,握住我的手,轻笑:“现在才害羞,是不是太晚了?”说着低下头,在我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别碰我!”我狠狠抽回手,强忍着心中的反感,面无表情看着她。
终于察觉了我的不对劲,师姐嘴角的笑意迅速褪去,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了?”
我望着她,神色镇定,内心深处却像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夹杂着难以自抑的委屈和难过。我终于意识到,这种感觉是不受控制的,根本无法控制——怎么可以不受控制呢?
窗外廊下有风掠过,这个沉静无声的夜,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只有我们两个。
只有我们两个……
可是——
泪水漫上眼睛,我连忙偏开头,竭力抑制住冲到喉咙口的哽咽,才让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师姐,你走吧。”
这个样子实在太糟糕了。
身后是良久的沉默,我不敢回头,不知她是何种表情,却感觉得到她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凝然的,有如实质。
“我若偏不走呢?”忽然,她笑了一声。
我不可置信地回头,见她盘腿而坐,撑着下巴瞧我,是往日里看惯了的撩猫逗狗的闲适模样。
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而我要气死了。
早知这人是个无赖,没成想如今不要脸至此了,大魔头就能占人家的床了吗?你怎么就不去占小蓝的床呢?
我欲哭无泪,可眼下实在不愿再同她虚与委蛇地周旋,我吸了吸鼻子,匆匆将衣衫整理好,扔开被子就要下床:“你不走,我走。”
一只脚都还没踩上地面就被她一把拉住,无法置信这时候内心竟有一丝庆幸,连必要的挣扎都忘记,于是又为这庆幸气恼起来。
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又愤恨,又想哭,而师姐还悠悠哉哉地问:“你想走去哪里?”
她将我拉到身前,一条腿曲起挡住床沿,也封住了我的退路。我被迫跪坐在她怀里,却死命低着头,就是不看她。
“你管我去哪里!”我噙着眼泪,语气很冲,“最差不就是跟小蓝挤一晚。”
“胡说八道,”她轻弹一下我的额头,将我的脸转过来,“来,好好听我说。”
犹豫了会儿,眼风一点一点扫过去,看到她肃然的一张脸,眉心微微蹙起,目光若有所思。
“是因为索尔说的那些话么?所以才跟我闹别扭?”她柔声问,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我抹了抹眼睛,看她一眼,却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是哽咽。
实在太糟糕了。
师姐却忽然抬手,挡下我欲推就的动作,一手抬起我的脸,迫使我直面着她:“花花。”
心知我每一分表情,每一个反应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这感觉宛如被扒光了衣服一般,又是羞耻,又是无助,还有些难过。而双手被两下巧妙的动作反扣在身后,想遮一遮脸都不能。
我微微垂下眼睛,一滴眼泪吧嗒砸在她手腕上。
其实更多的是为了“为什么会难过”这件事难过,这件事才是最要命的,但最最最要命的,是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却无法直面自己的心。
师姐静静注视着我,良久,抬手慢慢擦掉我的眼泪:“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反应了会儿才听清她的话,愣了一愣,讶然抬头:“什、什么?”
她的手指贴在我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