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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吵架累人,但是花花:“欧耶,又踩了一条底线,还没有死,老子真棒~”
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半梦半醒间,听到枯叶被踩碎而发出的清脆簌响,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吵醒。须臾,轻巧的脚步由远及近,从树下经过。我微微侧头,半睁着眼瞥过去,是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子,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语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听说了么,前些日子来的那个洒扫丫头,昨日被责打了一顿,遣出府去了。”
“呀?这是犯了什么错事?”
“听说是误闯了祠堂,还碰掉了供案上的一把剑。”
“可是那把枕星剑?天呐,这留一条命都了不得了!”
“说来也是奇,明明只是一把剑,主人也不姓苏,却还供在祠堂里……”
“嘘,你忒胆大,这话可不千万不敢叫旁人听去……那可是昔年的慕少主,不提苏家与慕家几代世交,就是慕少主,那都是咱们家主一块儿长大的兄弟,情分深厚,早年间,有不少江湖人闯到府上夺那把剑,最后尸体都被丢到了乱葬岗。”
“只是斯人已去,留着物件,平白的睹物伤心。”
“可不是,如今芙蓉也谢了,又快到中秋,我听后厨的嬷嬷说,昔年的夜来小姐最喜看花灯,每到十五月圆夜,总要乔装打扮,偷偷跟着家主和慕少主去街市逛灯会,只是后来被识破了身份,苏老爷便不许她再去了,这些年每至中秋,家主都要在莲池的凉亭里枯坐一晚,瞧着一池残花喝闷酒。”
“真是可怜,那位夜来小姐也可怜,嫁出去的女儿,连牌位也留不下……”
话语声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耳边落叶簌簌,微风拂过,仿佛一双手抚慰着眼皮,劝我继续入梦,于是又昏沉沉地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我拍拍身上的浮土,立在树梢上,远望天边即将洇开的云霞。忽听下方传来两声哒哒的马蹄,垂首看去,正对上小蓝一张马脸。
从树上轻飘飘掠下,我摸摸小蓝的脑袋,颇有几分感动:“小蓝,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
话刚说完,见它从树后叼出一团物什来,扔到我脚下,还激动地原地转了两圈,示意我。
我定睛一看,是一只野鸡。
“……”
在云麓山上时,由于门派常年入不敷出,伙食上惯来素多荤少,有时候一个月也沾不了点肉腥,就连那点子素菜也是自家地里种的。而我上山时年岁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被饿醒,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最后吵醒师姐,被她揍一顿了结,但因被揍的次数越来越多,导致我越来越皮实,越来越抗揍,令她十分无奈,终于有一天晚上,拎起我掠去后山打猎,几次三番下来,我成功出师,可以在饿醒的夜晚悄咪咪自己去打猎,偶尔会带上小蓝,于是小蓝渐渐变了一只喜欢吃烤野鸡的马。
后来师姐得知,说因为我这个行为,导致小蓝逐渐接受自己异于常马,未来将很不利于组建家庭和繁衍后代。我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我们一起纠正小蓝的食谱,再也不带它吃宵夜,结果小蓝学会了自己打猎,并将一只又一只野鸡狂妄地甩到我面前。
师姐对此说道:“由此可见,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但我不能苟同,我们根本没奢过。
出神半晌,醒转过来后不禁又感到胸闷气短。
我阴森森看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野鸡,再抬头看看小蓝,它圆溜溜的眼睛一错不错望着我,前蹄不住敲着地面,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就差吐出舌头来汪汪两声了。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好的一匹马,怎么就给我养成个狗了呢?
就算是狗,谁家正常的狗会让主人给它烤鸡吃呢?
恐怕从爬上这片山头起,小蓝便以为我是带它出来打牙祭了。
方才那丁点儿的感动立刻如一股青烟,噗一声散了个精光。
我挽起袖子,准备将这只狗马暴揍一顿,这时肚子忽然叫了一声,我和小蓝都愣了愣。
生火,烤鸡,和小蓝对半分掉,而后精神奕奕地下山。
回到苏府,将小蓝送回马厩,便沿着当日与阿莹走过的路线,直奔那处荒弃小院,推门一看,果然人去屋空,小安不知又被索尔藏去了哪里,已经打草惊蛇,想再将人找出来,属实困难。
环视屋内景象,家具陈设倒是完好,个个都在原来的位置。我打开墙角的矮柜,顺着记忆摸索地道的机关,一声极细微的“咔嚓”,木板翻转,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
犹豫片刻,着实不敢贸然下去,这机关一开即合,一旦跳下去,除非屋内另有人接应,否则别妄想再上来。
上一次只顾着逃命,并未细想,如今一琢磨,觉得十分古怪。这条地道真正的入口,恐怕是在另一头——苏家的藏书洞,为的是方便某个人掩人耳目,潜来这间屋子。
我歪歪头,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