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蒋教授的话,其他学生心底无一不是暗暗松了口气,抱以厚望的项目就这么中止,是个人都会不甘心,可是墓里头的发生的怪事,同学诡异的死亡让他们难免心生退意,只是放弃的话总是很难自己说出来,双胞胎甚至有些感激蒋教授提出了这句话。
大师姐也没再提出异议,死了人不是小事,她就是再沉迷考古,也不可能拿自己和别人的命去赌。站在墓里的时候,嗅着棺中逸散出来的异香她还理不清,现在站到太阳底下她彻底清醒了。
只有情侣女依旧有些纠结:可是晓亮的尸体
先留在那吧。蒋教授再一次叹气道,回去后我找找有没有懂这些东西的师傅,这座墓太邪性了,不是我们处理得了的,过段时间再把晓亮再把晓亮的尸体带回家。
活蹦乱跳的学生突然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蒋教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一行人怀着复杂的心情,脚步沉重地回到了他们在木人村的住处,收拾起东西来,他们的打算是当天就走,可是花了几个小时打包好行李后,天上却下起了大雨。
木人村进出的路现在还是狭窄的土路,一下雨就会变得十分泥泞。山路难行,为了避免路上有什么闪失,考古队只好在村里等待雨停。
大雨一下就是一个下午。
入夜后,雨可算是停了,但天也已经黑漆漆一片。雨天行进危险,夜里离开也不见得安全,更别提木人村一直有晚上木人伤人的传言,村民天黑后都是闭门不出的,连说话都会特地压低声音,迫于无奈,考古队只得再留一个晚上。
他们租赁的房屋收拾出来四间卧室,蒋教授和大师姐独自一间,双胞胎和情侣分别合住一间。现在晓亮死了,见过晓亮尸体怪异的模样后,他的女朋友晓梅晚上不敢独住一屋,就搬去和大师姐暂住一晚。
白天的事情使人心力交瘁,她们早早就上了床。打包好的行李堆一起,反正是最后一夜了,她们干脆连早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脱掉外套后就穿着白天的衣服缩进被窝里。大师姐睡在里侧,晓梅睡在外侧。
大师姐睡得并不好。
晓亮那张诡异的笑脸,总是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人怎么能这么笑呢?大师姐迷迷糊糊间想着,她记起了自己在游乐园里见过的小丑,小丑就有那么夸张的笑脸,可那是颜料画出来的,而晓亮的嘴角是真真正正提得那么高,甚至在死后都没有垮下来。
整个上半夜,大师姐都在半梦半醒中度过。
由于她睡眠很浅,又和晓梅盖的一床被子,所以在边上骤然塌下来后,大师姐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嘎吱。
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大师姐被吓得顿时清醒,她闭眼伸手往边上一摸,果然什么东西都没有摸到。
晓梅离开了!
大师姐连忙睁开眼坐了起来。
白日里虽然下了大雨,但入夜后却是个无云的好天气,明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屋内没有开灯,但月光落进房门打开的房间里,照亮了一片。
大师姐抓了床边的外套,匆匆忙忙下床走到门边,只见一个正在远离自己视线的背影,一步一步往自己视野之外走去。
大师姐一下子就通过那人的衣服认出来走的正是晓梅。
晓梅!大师姐大声喊了她一声。
寂静一片的村庄里,大师姐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她甚至听见了隔壁房间里蒋教授和双胞胎开灯起床的声音,晓梅却没有回头。
是因为走得太远了吗?
大师姐这样想着,没等老师和学弟出来,追上去想要走近一点再喊晓梅一声。
往前跑了没几步,大师姐便发现远处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
稀薄的白雾弥散在山间,使得因为黑夜本就低了很多的可见度雪上加霜。大师姐看见晓梅竟然在往山上走去,想起远离村落那些荒地里糟糕的路况,唯恐她出事,连忙加快脚步。
就在她的距离近到离晓梅只有十米距离的时候。
大师姐忽然间意识到晓梅的状态不太对劲,一路跑来的她的脚步声十分清晰,然而晓梅没有回头看过一次。她走路的姿势也十分僵硬,仿佛是在什么东西的控制之下,机械地往前走着。
是梦游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大师姐心立刻慌了起来,但是她张了张口,还是想要喊晓梅一声。
然而声音堵死在了喉咙里。
大师姐大张着嘴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窟。
稀薄的雾被夜风吹散些许,露出后面胭脂底色的锦缎,上面绣着以墨绿、明黄、宝蓝、嫣红等色丝线绣成的莲花图案。针脚细腻,花盘大而繁复,工艺之精巧是大师姐所见古代布匹之首,然而她现在没有一点欣赏工艺品的心思,心里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