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开,它是如此温暖强大,令所有缠缚在他身上的七绝蛊链霎时溃散为尘埃,连尖锐咆哮的青蛾道君也在这阵光芒中彻底烟消云散。
一阵白光闪过。
惨烈的战场上,他手中的长刀当啷坠在地上。
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倒了下来,他下意识接住,怀中的人好像没有重量,乔胭面如金纸,唇角是不断溢出的血迹。
“……乔胭?”
他颤抖的手指轻轻碰触她的面颊,又被指尖传来的低凉吓了一跳。众人想要靠近,却又被他的眼神逼退。
白雪纷纷扬扬而落,全世界只剩下寂静的洁白。
他抱起怀中的女人,低声喃喃自语:“乔胭,我们离开这里,我要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雪地中,只剩下一串足迹,很快又被风雪吞没。离开满地狼藉的城池,他手上贴着少女正渐渐凉下去的躯体,拼命运转灵脉,不断往她的身体里输送汹涌灵力,可少女的脸色依旧是那样毫无血色的苍白。直到一滴红色的液体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谢隐泽眨了眨模糊的视线,才发现那是自己的血。
后知后觉身上的重伤。
在一棵开花的樱树下,乔胭睁开了眼。她虚弱地笑了笑,纤细的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拂去了他脸颊上的水痕。
“谢隐泽,你怎么哭了……”
他没有说话,握住她快要滑落的手,用脸颊蹭着她的掌心。
她有些得意,哪怕五脏六腑疼得快要死掉,嘴角也强撑着牵出一个笑容:“你就是离不开我,还老是嘴硬……谢隐泽,咳,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不会。”他说着,慢慢偏过头,在她手心烙下一个亲吻。
“你总是赢,这一次,我才不会让你如意。”他说着,倏然低下头来,深深吻住她。
在拂过的雪风中,散发着柔光的樱花簌簌而下,掩埋着这对相拥的年轻恋人。
“乔胭,等我回来……”
-
乔胭以为自己死了,可她又睁开了眼。
在熟悉的玄源宫卧室里。
玉疏窈说,他们在一棵樱树下找到了她,但是没有看见谢隐泽。她躺在一件留有体温的玄衣上,致命的伤势不药而愈,睡得面颊红润,十分安稳。他们猜,当时谢隐泽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她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那他呢?他怎么样了?”乔胭怔怔问道。
换来众人整齐的沉默,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乔胭不相信,魔怔地找了许久,那棵樱树,那座城池,可是没有他,都没有。
她想找到他,质问“我赢了”是什么意思?不眠不休,日日夜夜,找到晕厥被跟在身后的师兄师姐送去医馆,醒来又接着找,后来她甚至怀疑,谢隐泽早就死了,是他们怕她崩溃才编织出他消失的谎话。
朱雀是上古神裔,神裔强大且寿命亘古,当他们与他人相恋,便会立下一种血契,与之同生亦同死。
而在六道台玄雷加身之时,谢隐泽与她立下了血誓。
后来乔胭翻遍典籍才找到了血誓的真正意义,它真正的作用是,在恋人垂死之际将一切伤害转移至自身,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虽然师兄师姐明面上不说,但乔胭明白,他们心里都认为谢隐泽死了。他不想让自己看见尸身伤心,找了个地方偷偷死掉。那段时间,连流泉君和她说话都小心翼翼,全梵天宗都在努力逗她开心的同时,不敢提及那个人一丝一毫,仿佛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禁忌。
然而乔胭却并没有如他们预料中那般萎靡不振,大概半个月后,她很快重整旗鼓,懂事而成熟地帮助父亲处理起整个修真界在战后留下来的诸般事宜。
因为她表现得实在太正常了,正常到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流泉君在弟子们的催促下,旁敲侧击地用拙劣的演技试探过几次。
“我为什么要伤心?”乔胭歪了歪头,“他只是出了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了。要是我瘦了憔悴了,肯定要被他嘲笑,我才不要让谢隐泽如意呢。”
顿了顿,她漫不经心补充道:“反正,他是不会骗我的。”
因为修真界与魔族在战场上互相协助,加之魔尊被亲儿子捅了一剑,修为跌损休养生息,两方的矛盾调和了不少,再也不见早些年剑拔弩张的氛围。
一场会持续很久很久的和平来临了。
在谢隐泽消失的第三年,梵天宗再度举办仙门大比。只是这一次,不见了玄衣少年出色卓越的风姿,以及那能令所有天骄黯然失色的锋锐赤芒。虽然大比总体上圆满和谐,却让人觉得平淡如水。
于是人们开始怀念他。修真界开始传颂起当年魔尊与朱雀帝姬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连带着对这个生来即为傀儡的孩子的垂怜。短短三年,就变了一个风向,尤其是当梵天宗不再隐瞒,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时,这种风向的反转更达到了一个巅峰。
街头巷尾,酒楼茶馆,提起那个曾经流星般耀眼,也如流星般陨落的名字,人们口中无不是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