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抬头:“干嘛?”
“我说了,借我的修为。”不待乔胭摇头,他又淡淡开口,“我是火灵根,也是朱雀后裔,能操控神火,怎么可能被区区琴曲所伤。”
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乔胭再三确定他不会受影响,只是借一借灵力给自己,这才答应下来。谢隐泽按照她的指示,将掌心贴住了她的手背,乔胭:“我怎么弹,你就跟着弹,记得拨弦时灌入灵力。”
为了弹琴方便,她几乎成了坐进他怀里的姿势,她本就纤细的身形被男人高大的身影一遮,几乎被圈了个完全。乔胭后背一烫,贴上了他炙热的胸膛,或许和他所修行的功法有关,谢隐泽的体温总是很高的。于是在风吹雪淋的高楼上,被他这样一圈,她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你怎么了?”温热的吐息吹拂在她耳畔,“为什么停下来了?”
就是有点尴尬。
距离太近了。她和谢隐泽虽然是夫妻,但只是同住屋檐下而已,任何出格的举动都是没有过的。在乔胭看来,两个就像过家家一样,凑合着过,对付长辈而已。
所以虽然不可避免地要贴在一起,但谢隐泽的手臂,未免环她的腰环得太紧了些。她张了张口,又觉得自己太矫情,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中,还有心思想东想西,真要说出口,说不定会被小boss指摘脑袋里一天天的乱想什么。
她住了口,只是略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臂,继续弹奏起来。
这首曲子有些难度,乔胭刚开始还担心他跟不上自己的节奏,哪知他只是扫了一眼琴谱,弹起来便比苦练多日的乔胭还流畅得多。
……差点忘记了,可恨的天才!
漱冰琴曲线优雅,木质质感沉稳,表面雕刻着精致的纹饰,经千年岁月而不朽,琴身散发着淡淡的油木香气。
霜雪琴弦之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一大,一小。一个骨节分明而修长的男人的手,一个纤细莹白、指尖泛粉的,女人的手。对比鲜明到几乎触目惊心了。
他的手刚好能将乔胭的手都盖住,指腹贴着她的指甲,她的肩膀轻轻战栗了一下——连手指也那样烫。
“专心。”他又在她耳边低声训她,好似做不到在这样的动作包围下专心地弹奏琴曲,是一件很笨拙的事一般。
乔胭忍不住想,原著作者对这位反派boss也太偏爱了吧。如果作者是创世神,那谢隐泽就是被神偏爱的人,无可匹敌的天赋,完美无瑕的容貌,连声音都酥得要命。平常说话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可声线一低,反而多了几分缱绻意味。
玉疏窈这时终于追到,持剑从下方掠了上来。没错,被小boss带着跑路就是这种感觉,你不用担心身后敌人,因为很少有人追得上。
寒白的冰雾从琴弦上婀娜而起,琴音缥缈,如冰泉潺潺,轻轻涌动在空气中。
沈却的声音随之响起:“嗯?这曲子有什么用?现在还是考虑要不要趁早投降比较好哦。”
乔胭的瞳仁骤然一凝,一抹冰白的寒光从圆润的瞳孔中闪逝,琴音浩瀚,以楼顶为圆心强势扩散开来。
海量的灵气随着谢隐泽握住她的手灌入身体,那感觉非常、非常好。像变成了一只天空中展翅的雄鹰,神思在天地遨游,上可抵日月山川,下可潜深海炼狱,万物在脚下匍匐,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限制自己。
好在她很快回神,没有被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蛊惑了心神。
沈却看着面前僵住的人奴,轻轻“咦?”了一声。
——封喉花不听使唤了。
乔胭轻声道:“就是现在,我坚持不了多久。”
下一瞬,谢隐泽就掠了出去。失去了他的怀抱包围,周遭的寒风又一次无孔不入地钻入了衣襟和发丝,冻得乔胭浑身僵硬,连手指都不听使唤了。不过也许是因为千山独酌威力太大,远非现在的她可以掌控的。
为了保证琴音的连贯,让周围的人奴持续静止,她将体内所有的灵气都灌注到了漱冰琴中,不再留一丝御寒。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普通人死在自己眼前,以现在战斗的激烈程度,这些人奴牵涉进去,只有送死一个下场!
寒意如利刃切入骨髓,她的呼吸开始带上了明显的颤抖,眉毛、眼睫也开始结上了一层冷白的寒霜。
沈却在之前鬼楼的战斗已经负伤,失去人奴相助,很快落于下风。他重重摔飞出去,又被人一脚踩中了心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谢隐泽随手抽了一把弟子的剑,抵在沈却脖颈边:“不知道这张皮是不是也是你的假皮,不过……无论你再活过来多少次,我都会杀了你。”
沈却苦笑。
“哪有那么多张假皮……你若在这里杀了我,我就真正地死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说着,他毫不留情就要刺下,却因一句意料之外的话硬生生顿住。
沈却:“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年关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