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都没挪过,谢隐泽也发现得了她?
“要我把你和椅榻一起轰飞出去吗?”谢隐泽道。
乔胭只好磨磨蹭蹭地从椅座下面往外爬。
这个幻境的时间点,她应该早就死了吧?不知道看见自己的脸,小谢ps(魔尊版)会不会觉得自己见鬼了。
谢隐泽看见她的脸,歪歪脑袋,似乎是回想了一会儿,才从记忆的角落揪出这么个人来。毕竟乔胭死得太早,又太无关紧要,在他这里排不上号。哪怕是他亲手杀了她。
就在这么危急的一刻,乔胭忽然想起来了。
或许是异界灵魂遭受到天道的干扰,她对原著的记忆一直是模糊的,现在看来,不仅是模糊的,甚至是错乱的。
原著中,乔胭不是受到惊吓后抑郁而终,她是……
“乔胭?”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几乎有些轻柔意味了。
“那么多人里面,你倒是头一回出现。”
是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期的谢隐泽因为过分滥用魔族血统而走火入魔了,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也把自己当做了幻觉之一。
乔胭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僵硬得几乎没法动。
修仙之人大都长寿,五年光景在他们身上留不下什么痕迹。可即便脸蛋没有变化,两个谢隐泽站在面前,她也能一眼看出不同。
按照乔胭的性格,这时候应该扯两句胡言乱语的屁话来转移注意力。可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就什么都忘记了。就像食草动物规避天敌,她浑身的警铃都在急促奏响。
他这时候多大?二十三,二十四?
彻底褪了少年的青涩,已然是身量修长,肩宽腰窄的成年男子。墨黑眉宇斜飞入鬓,瞳仁那么亮,灿烂得像星子,不像个叫修真界谈之色变的杀人魔,更像个矜贵的世家公子。
谢隐泽从少年时代就长了张是女人就会喜欢的脸。
他看见呆若木鸡的乔胭,挑起一边眉毛,腰间折玉的穗子随步伐轻晃。
步伐那么轻,就像猫的肉垫踩在雪地里,没有声音。
所以乔胭不知道,原来他早就离她这么近了。近到他每走一步,她就有一种窒息感。
似乎是刚在外面杀了人,袍角曳过雕凿雪白荷花纹的地面,擦出了淡粉色的血迹。
闻到花香之后,她就到了这里。乔胭右手掐着左手手腕,不断提醒只是幻境,可全身依旧在轻轻发抖。
她明白为什么那师兄会在空无一物的废庙里疯了,自杀了。
原来这幻境中……是你内心最为恐惧的事物。
棺中刻字
一瞬间她心头闪过很多念头。
原来她用调侃来掩饰惧意, 用吊儿郎当来对抗天意,都是为了隐藏内心深处那抹极深的恐惧……在早已写好的命运中,她注定死在谢隐泽手下。
“谢……”她想先开口, 却被掐住了下巴。那力道毫不留情, 疼得她眼尾涌出了泪。
“你早就死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笑着收紧了手指,眼神却阴鸷,“怎么,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乔胭长了张相当祸水的脸, 哭起来楚楚可怜, 能让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心软。
“殿下莫不是当了孤魂野鬼就忘了……如果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就该明白眼泪一点用也没有。”他悠悠收紧五指,乔胭雪白娇嫩的脖颈瞬间就出现了泛红的指印。
一滴眼泪砸在他手背, 他“嗯?”了一声, 语气有些微讶然。
幻觉的眼泪,也会是滚烫的吗?
他看见女人那嫣红的唇瓣微张,似乎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不断念一个人的名字,在向他求救。
他起了一点好奇心, 手指微微松了点力道,想知道她在死到临头的时候,究竟在念谁的名字。
是她的好父亲流泉君, 还是她的亲亲师兄陆云铮?
都不是。
乔胭求救下意识念出来的名字,简直莫名其妙到让他想笑。
“你在叫我?”
当然不是!
谁在叫你这个杀人狂魔, 我在叫我老公!会从万仞悬崖接住她的谢隐泽, 会从狼口中救下她的谢隐泽,怕蛇的谢隐泽, 别扭害臊不肯好好道谢的谢隐泽……
她的意识模糊了,她挣不出自己的梦魇和恐惧,她今日会死在这幻境之中。
临死之际,却没注意到谢隐泽惊愕的眼神,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最后就像泡沫一样,从他手中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落落的掌心,静止了好一会儿。打算离开时,忽然注意到了地上的一滴晶莹。
——幻觉消失了,为什么眼泪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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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幻境中脱离的感觉,就像个快要溺亡的人被人猛然捞了一把,骤然浮出水面。
脖颈上的窒息感消失了,她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急促而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路顺着眉心蜿蜒,重重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