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莫成意握那长矛在地上换了个方向,朝内朝后,手腕往后一伸,向上狠狠一劈,方才抓他脖颈之人从腹部到胸膛裂开一道大口子。
血喷溅在他后背,洇湿了他墨色的束身衣,矫健身姿上,一块块精壮的背肌勾勒出来。
“武当派的待客之道便是这样?”莫成意拿腔拿调地说话,不停地挑衅着武当众人,“四个人了,连一道伤也没给我留下,这样武当也配做五大门派之首?”
杀到这个状态,莫成意已经全然兴奋了。
在峨眉派时,他不仅不能杀人,平日与他人交手也要恪守君子之道,风度要按萧明潇喜欢的样子来,那自然是越大度越好。
他本想着速战速决,现在手却越来越痒,不知为何,他体内杀戮的冲动愈发严重。
然而,他不觉得自己是在杀人,往更高了说,这些人该死,他是在判决他们的死亡,他是在惩恶扬善。
“你们一起上好了,最好能使出所有武当的绝学,好让我替你们死去的师父看看你们的武功练的如何。”莫成意身上黑气无声无息地缭绕在侧,他舔了舔唇,说道:“我钻研武当的功夫也不是第一天了,我应当有这个资格。”
《春恨五切斩》上记载了五大门派所有内门的功夫,莫成意这话说的不假,他确实早已将那些招数翻来覆去看过数遍,到了烂熟于心的地步。
一夜过去,天明。
莫成意踩着人的胳膊,坐在人身搭成的山包上,侧着头想用衣袖擦拭脸上的血,却是徒劳之举。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束身衣才是濡血最严重的地方,至今未能风干。
只用了一夜,武当派所有人当真被他杀了个片甲不留,一个活口都没剩。
莫成意以为杀戮可以平息他的暴戾与阴郁,谁知第二天一早,山风一吹,郁气与烦躁又缠上他。他孤身一人坐在这山头上,手中握着搜罗来的掌门令牌,麻木地在原地调整呼吸。
等到醒悟过来,他才发现自己杀了多少人。
杀人于他而言并不值得愧疚,可这事要是传到萧明潇耳中——萧明潇会生气的。
莫成意皱眉,还是起身寻了些柴,围着这小山包放了一圈,最后一把火将尸首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地的焦黑。
希望萧明潇不会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也没办法了,道上的消息很灵通。莫成意的指尖掐进手心,一夜都没有出现伤口的身体却在此时被自己掐出了血。
如果瞒不住的话,这次萧明潇会真的不理他了吧,萧明潇有多讨厌杀人,他是知道的。
苍白冷峻的青年面容上鲜少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必须这样做,但萧明潇不能不理他。等到萧明潇好了以后,亲手杀了他清理门户也好,但萧明潇不可以、不准不理他。
这样想着,莫成意脸上浮现出兴奋的愉悦薄红,痛苦也逐步消解了。
莫成意血洗武当的消息不胫而走,江湖上大多人指着峨眉派的脊梁骨在骂,骂萧明潇为人骄纵,骂莫成意泯灭人性。
这舆论桩桩朝着不利于峨眉派的态势在走,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但无人在意。所有人都人为地忽略了在此事之前,萧明潇被人废了武功与手脚。
相比之下,莫成意一夜杀戮百来号人这事更能激起群众的愤慨。
姜婵去集会买菜不慎听见了这个消息,唇色发白,不敢确认便拎着篮子跑了回去,果然,他们住的那个偏僻小院已经被砸了臭鸡蛋和烂白菜叶。
分明没有太多人知道他们住在那儿,不知怎么,今日突然多出许多生面孔,站在他们院落门口大声议论纷纷,指名道姓辱骂萧明潇和他教出来的好徒弟莫成意,还要与萧明潇隔空喊话。
“萧明潇,你知道你教出来的好徒弟都干了什么好事吗?他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武当派满门!你如今还敢妄称自己君子之流吗?”
“你们峨眉派的人可真下作,我劝你啊,在天打雷劈之前,带着你的徒弟死了算了!”
姜婵挤过人堆还被人用西红柿砸了脑袋,那些人虽然没有冲进内室欺辱萧明潇,可躺在榻上的萧明潇不聋,坐在榻上,嘴唇边沿被他咬的出血了。
萧明潇双目空空,因为喝光了莫成意留下的血却不够,身上盖了厚厚几层被子遮挡着下身的异样——这些天没有莫成意,蛊毒发作上来,他只能羞恼地撑着腰身的力气在被褥上蹭蹭,边骂边祈求莫成意早些回来。再者,为了不让自己和姜婵尴尬,于是在身上铺了这么好几层东西,他还总弄湿弄脏它们,要羞着脸让姜婵帮他换。
他身上热,心中却寒冷如无物,凝望着挤进来的姜婵动了动嘴唇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姜婵避而不答,反手关上木门,隔着掩蔽莽撞且毫不客气地与外头对骂:“什么狗也敢在别人家门口乱叫?你们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管好自己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吧!”
她觉得这还不够,想了想自己身后的靠山莫成意,杵在那儿又平白多了一口气,无师自通了仗势威胁:“你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