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宴哀其不幸,却又怒其不争:“你既不想成人,那就自爆了灵核,重新当回凤凰;你若不想自爆灵核,还想继续以人形存活于世间,那就必须学会做人!”
月鎏金起得直跺脚:“为什么!为什么!这不公平!”
“这才是公平!”宸宴斩钉截铁,不容辩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不能既要人形,又摒弃人性,这样只会让世人越发觉得你们这些异族妖物无情无义,非诛不可!”
异族妖物为世人唾弃,为千夫所指,皆因妖性恶劣,不知慈悲,杀气肆虐。
为求自我保护,世人只能选择屠妖。
若是不想被千夫所指,若是不想被赶尽杀绝,就只能摒弃妖性,接纳人性。
泯于众生是无奈之举,也是妖行于世的唯一一条出路。
月鎏金却不明白,不接受这种说辞:“明明是你们这群假清高的道貌岸然之辈歧视妖族,却还要倒打一耙说我们妖性卑劣,我们只是敢爱敢恨爱恨分明有仇必报,你们却说我们不知慈悲,你们才该死!你也活该被天庭当作傀儡羞辱,因为你不敢忤逆天庭,不敢与尊芙对抗,明明是自己懦弱胆怯却还假清高地扯什么希望苍生安定安稳的大旗,神族都已经被苍生遗忘了,苍生还与你又何干系,若是换了我们妖族之人,才不会瞻前顾后,宁可搅和的天下大乱也要和天庭同归于尽!”
“……”
还真是冥顽不灵!
宸宴气恼不已,再度横起了架在她前颈的刀刃:“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月鎏金的气性也上来了,明明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了,却始终气势十足:“那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
话音还没落呢,她就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晕倒之前还在心里发狠地想着,你敢动刀,我就敢自爆灵核,和你同归于尽。
结果灵核也没来得及爆上,同归于尽更是没有,意识直接断片了,身体一歪就软哒哒地倒在了宸宴的怀着。
起初宸宴还当她是装的,虽然抬起了持刀的那只手,却始终没有撤销掉护体的灵气罩,还特意往后撤了一大步。
月鎏金意识全无,软绵绵的身体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地趴着,像是个假人似的。
这回是真晕了,肩头伤势太重,伤了根骨。
但她往日的狡猾却令宸宴不敢掉以轻心。
宸宴紧抿薄唇,满目防备地盯着死人一样的月鎏金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了左手,用刀尖指着月鎏金,嗓音冰冷而无情:“不想死就赶紧起来。”
还是一动不动。
不会是真的晕过去了吧?
宸宴迟疑地拧起了眉头,持刀往前走了半步,再度威胁了一声:“再装死我就真的要动手了!”
依旧是一动不动。
山间的冷风一刮,徐徐地吹拂着月鎏金的头发和身上的衣衫,白色皮裘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在冷风的持续吹拂中,血红色的皮裘上甚至结起了白霜。
宸宴走到了她的身畔,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再度将刀尖抵在了她的颈侧,冷声命令:“起来!”
月鎏金始终毫无知觉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宸宴:“……”看来是真的了,不是在演。
接下来,宸宴就面临了三个选择:
趁这只凤妖晕厥之际直接杀了她;
不管她,直接走人;
管她,带她去治病疗伤。
但其实前两种选择算是一种选择——如此冰冷的深夜,放任身受重伤的她自生自灭,和直接杀了她没有区别。
宸宴无奈地垂下了持刀的那只手,目光纠结地盯着不省人事的月鎏金看了一会儿,终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听风刀收回储物戒的同时,俯身弯腰,将月鎏金从地上抱了起来,带着她一同幻化成了一股飓风,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山林中。
月鎏金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尽了不见天日的地牢中,经历了一场非人道的痛苦折磨,一会儿热得像是被架在了火刑架上烤,一会儿又冷得像是被推进了隆冬的冰水中。
总而言之,难受极了,难受得她想哭,想娘亲,想回家,想弟弟妹妹。
她也不想再继续维持人形了,人世间真是万恶,不适合她这种妖物生存。她真的有点儿想自爆灵核了,想重新变回一只妖族凤凰。
或许,在最初,她就不该去吞噬那颗仙丹。
一切的一切都是由那颗仙丹开始的。
又是一阵忽冷忽热的折磨,意识还被困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月鎏金直接被委屈哭了,边哭边呜咽:“阿娘,你被人骗了,我们都被人骗了,那才不是什么老君仙丹呢,那是那帮歹毒道士的诱饵,你不该让我去衔那颗丹药,他们也没有带我去修仙,他们把我关进了笼子里,他们还打我、骂我,还逼着我残杀同类……阿娘,我想回家……阿娘……我想家了……”
忽然间,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了她满身汗水的额头,紧接着,一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