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天震颤,四周祥云在顷刻间皆变乌云,闪电如银蛇般窜行其中,仿如天道在发怒。
除尊芙在外的仙兵仙将们全部在瞬间哗啦啦地拜到了一大片,跪求天道息怒。
尊芙偏不信这个邪,再度塔起了一支长箭,再度朝着宸宴射了过去,这次箭矢才刚离开弓弦就被天雷击下了,还劈死了尊芙的白色战马。
尊芙狼狈地跌落在地,额前断裂的碎发还有被雷电灼烧过的焦糊味道。
其军师立即上前,跪拜劝谏:“帝姬慎重,神族太子显然受天道所庇佑,万万杀不得!”
尊芙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抽出了腰中长剑,直指宸宴:“为何杀不得?”
军师长叹口气,躬身劝说:“神族顺应天道而生,本就是天道之子,受其偏爱,且上天有好生之德、怜悯之心,他捏碎了圣物,以灭族之决心庇佑了凡界微渺苍生,功德无量,配享神位。”
尊芙冷笑一声:“好一个功德无量,凡界凡人是生灵,那些被封印在修罗界中的邪祟就不是生灵了?神族庇佑弱者而欺凌强者,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之辈,弱肉强食才是常伦!”
军师沉默半晌,再叹口气,不得不出言提醒:“帝姬,神族并未屠杀邪祟,惹怒天道也并非是因为打破常伦。”
而是创新界。
尊芙无话可说,但从其起伏不定的胸膛可以看出,当真已是气急,显然是不服天道的审判,却又畏惧于天罚而不敢口出狂言。
宸宴也为此而感到惊愕:天道,竟然留了他一命?
却也只留下了他这一条命,除他之外,普天之下再无九重神族。
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这是天道对自己的惩罚还是奖赏。
怒不可遏的尊芙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时,冰冷的眼眸中仅剩下了狠厉:“神族太子果然是君子如玉,我族也愿放下隔阂与芥蒂,收容至高无上的九重天神,传我令下,剥去神族太子宸宴的半副神骨,换之以玉,成全其君子的美名,自此之后,宸宴便是我天庭的镇天玉尊。”
不杀之,但羞辱之,虐罚之。
尊芙还特意令人剥去了宸宴的右手神骨,自那之后,他就只能左手执刀。
月鎏金与宸宴相识之初,他便已经是仅有半副神骨的镇天玉尊了,受天庭差遣,所以神族和仙族之间的这些恩怨过往,月鎏金知晓的并不全面,如今还是第一次彻头彻尾地明白了宸宴的那半副神骨到底是如何没了的。
她是心疼的,但却始终是理智的,时刻谨记着自己来此一遭的目的。
幻境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向她展示一番神族的过往历史,更不可能是为了让她心疼宸宴才给她看这些东西。
幻境最喜欢的就是乱人心智,好趁机对入境之人痛下杀手。
紧接着,境中场景再度变换,瞬息之间,就变成了飘散在风中的一挫齑粉。
罡风迅速将圣物的碎片吹散至六界的角角落落,其中一片,刚巧砸进了树人中学所在的这座青山的山腹中。
山腹深处,有一大墓,墓室中有一方池塘,池塘中央置有一具棺椁,在一次地震中被落石砸漏了边角,池中游鱼跳了进去,落在了墓主人的腹部,恰在此时,圣物碎片砸穿了墓室,嵌入了那条银鱼的体内。
倏尔狂风大起,银光大盛,刺眼灼目,月鎏金赶忙闭上了眼睛。四面八方道道杀气四溢,月鎏金当机立断举起了手中的黑金古刀,反应敏捷地飞身旋转,左劈右砍,刀刀不落空,刀刀击落飞来暗器,刀刀铿锵有力。
银光骤然熄灭,月鎏金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体感极为阴凉阴森。
显然,她已入山腹墓中。
和之前被封印在玉佩中的感觉很像,周遭空旷却又封闭,灵识一丝一毫都放不出去,甚至和纸灵之间的联系都被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