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要了!”自觉吃亏的兰歆儿公主红了脸,风一样跑掉。她身后的辞辞摇摇头,快步走来抓起镯子追过去。
公主今晚玩得很尽兴,睡觉时嘴角都是咧着的。
扮演商家和行人的将士们也很尽兴。
这天夜里,黑暗里窥伺的各方人马皆被隐秘地抹杀。这是一支精心布置的饵料。辰州府方面探知前方存在埋伏,做主暂缓依云国公主的行程,所求无非是想在自己的地盘上解决问题。
辞辞笑了一回,蹑手蹑脚地放下了帷帘。
翌日卯时启程,天还未亮,公主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侯着的青年,揉揉眼睛,震惊瞬间爬满她娇美的脸上:“你,你……”
“公主殿下早上好呀。”方庭之心中好笑,恭谨地行礼,“微臣奉命护送公主进京。”
他将要回京去,正好一路护送公主一行。这也是太子殿下放心提前回京的原因啊。
兰歆儿看着镯子,联想昨夜的经历,若有所思。
和酷热的辰州府比起来,京城简直就是天堂。春天似乎还未离去,今日小雨淅沥。
伐戎大军在两个月前班师回朝,晚了好几步的太子殿下一归来便被今上召进了宣室殿里,从早待到晚,至今未有任何的动静传出。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朝臣之中谣言四起。尤其最近京里不太平,在这个扑朔迷离的当口,到处都在传皇帝陛下与一位民间红颜知己的故事。
那位民间知己姓沈,名清荷,辰州府云水县人士。
宣室殿里的光线渐昏暗,太子在侧殿里跪了半日才等来熟悉的脚步声。
“叔父。”他腰挺得笔直,缓缓启唇。
皇帝走过来一把扶起他:“起来罢,起来。”
太子站起身,沉默一阵,最终道:“是我辜负了陛下的信任。”除此之外竟再不肯多说。
和这孩子相依为命久了,皇帝早料到会是这样,温和地笑笑,提起来时打好的腹稿:“朕辜负你一次,太子辜负朕一次,淮儿呐,咱们算是扯平了。”
年逾半百,世事几乎经历遍了,他最擅长的就是和解,和自己和解,和唯一的小辈和解。帝王心术恩威并施那一套却是对着外人的。
窗外小雨依旧缠绵,殿里的熏香已然淡了。皇帝拍拍他这侄儿的肩,赐他坐了,面上染了几分疑惑:“和我说说那个孩子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便和叔父说起云水县的种种。
一旁侯着曹瑞祥曹公公见状松了口气,悄悄带上门退出去。还好还好,他还当这回陛下和殿下之间绝计会生出龃龉呢。
无论如何,至尊和储副之间万不能有隔阂啊!
护送公主的队伍陆陆续续走了两个多月,终于接近京师。至贞定县附近,辞辞惦记着雅柔王后临终前的又一嘱托,和人商量过,在此盘桓了两日。
她带着公主去祭奠她的舅舅魏景明。
太子殿下此前说过,魏家家学渊源,魏景明是前朝有名的言官清流,因为触怒永承帝被贬谪,于左迁途中遇刺身亡,享年二十五岁。
魏景明的妹妹名魏静好,这也是位才女,当年于宫变中离奇失踪,原以为她是被殷其景杀害了,不想竟是被送去了戎国,最后留在了更远的依云国。
墓前破败,却有一位跛脚的老仆守着。他是魏家兄妹的旧人,得知眼前这位小姑娘是魏家的小小姐,热泪盈眶,备齐了香烛郑重地祭扫。
小雨滴落无声,什么也影响不了。公主怔怔地立在墓前,对着冰冷的墓碑叫了几声舅舅,又言母亲一直很想您,你们兄妹团聚之后要互相照顾之类的企盼。
辞辞清理墓碑时发现下角有字迹,上书妻某某、妹魏静好敬立。其中妻的名字被什么重重地划过,已经彻底看不清了。辞辞看了半晌没看出个结果。
“妻容悦。”一旁的老仆不假思索道。
容悦,想来这就是当年那位容贵妃的闺名了。
辞辞带着公主抚下身来拔墓前的野草,同老仆聊了几句魏家兄妹的生平,备着日后随时拿来取用。立传讲述,这些都是必须的材料。
三日之后这支护卫严密的队伍顺利抵达京师。小雨朦胧中,公主贪睡,辞辞偶然掀开车帘,瞥见策马而来的熟悉身影。
那抹影子急速接近,身边的侍卫们连警跸都不曾。只除了那位,不做他想。
辞辞小心翼翼地探出马车,一伸手便被这人带上了马背。他带她在旷野里跑出一段路,控制着缰绳放缓了马蹄的步调。
“不要做郡主,要做我的太子妃。可记得了?”他在她的耳边道。
“好。”马背上又高又抖,辞辞贪恋他胸膛的温度,哪怕不明所以,还是先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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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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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答应了, 这人勾起唇角凑过来嗅她的颈项。颈间接触到灼热的吐息开始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