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此案再跟后院的女孩儿们攀不上关系了。
真相大白后,此前那两个随着心意胡乱办案的衙役被拉到院里杖责,府里的人,无论前头后头的都被勒令当场观看。这等不忠不义之辈,不思为君为民,唯一的用处,便是拿来做警醒。
起初樱儿等人听到惨叫声还暗爽,慢慢地冲鼻的血腥气弥漫开来,挨打的人也渐渐没声了。
不少人看吐了,捂着口鼻走开。
与此同时。三堂。
府里的其他人都集中到一处观刑,三堂内外静悄悄的。书房里,叶徊正按着辞辞坐下,摊开她的掌心替她擦药。温润的药油缓缓晕开,接触到皮肤便凉丝丝的。捉着她的这只手细腻而有温度。
他的动作虽然轻缓,但在伤痛面前,辞辞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叶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掌心,恨不得立时有神通直接治愈那几道血痕:“很疼?”
辞辞觉得今日的叶大人有些不寻常,默默地低下头,小声道:“疼。”
叶徊拿纱布绕着她的手掌包了,灵巧地打个小结儿,又叫她换另外一只手,用同样的力道抹药:“下次再生气也不许跟自己过不去。再如此,我便,我便做主绞了你的指甲。”
时下女郎爱美,爱蓄贝壳一样盈亮却细长的指甲,十指纤纤削葱根儿似的。她爱好这些,他便用此来威胁她,叫她长一长记性才好。
“好。”辞辞答应着。一面又想,原来成了义兄妹就可以做诸如抹药绞指甲一类亲密的事情么?这样想来,做了叶大人的义妹也不是件坏事。
“大人,同映红有牵扯的那人找到了吗?”她咬咬唇,忽然想到这里,便问了。
映红长久居于后院,她的情郎必定也是府中人。那是个冷血的负心汉,恬不知耻地享受着心上人的保护。骗奸是很严重的罪名,这样的人一日不找出来,大家的心里都会有刺。
叶大人诸事繁忙,又心系眼前这一个,故将映红一案交给十二全权处理,没怎么过问。见辞辞对此事感兴趣,便道:“你想找出此人吗?”
他扯着唇,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辞辞指了指自己:“我?我能做什么?”
叶徊点点头,轻飘飘道:“就是你。”
边说边打量起她来,胡诌道:“我听说,你与映红的身形相似。”
辞辞立即否认道:“大人,传言有误,一点都不像的,我比映红要高出这么多。”她踮着脚在他胸前比划。
叶徊的目光追随着她乱动的手,不容置疑道:“行事借着夜里。那人心里有鬼,必定分不清的。”
辞辞无法儿,只能道:“好吧。”
是夜。夜色漆黑如墨,隐隐有星子。
辞辞白衣飘飘,在脸上涂了层厚厚的粉,将梳妥帖的头发拿丝带松松捆了,预备到窗下飘来飘去吓唬人的时候再放下来。
她这样尽职尽责地装扮并不代表她认同这个主意。正相反,她觉得扮鬼吓人堪称世上最拙劣的把戏。这样的主意居然是心上人叶大人提出的。她,笑不出来。
辞辞怀着深深的疑惑从西厢溜出来,与等候多时的叶大人在三堂的走廊里会面。
她拿宽大的衣袖捂着脸,急急道:“大人,我们快点过去吧。”速战速决,然后回去睡一觉忘记这件丢脸的事。
叶徊盯着她的脸半晌,拍拍她的肩,眸中隐含笑意:“算了。我忽然改了主意。”
“啊?”辞辞听了一怔愣。
“辛苦你这样用心。只是现在不必你去了,天亮以前,十二必定以更周详的计划擒到那人。”
只要他想,他会有一百种捉到人的办法。今次故意提起这样拙劣的手段,实则是旁的心思作祟。
辞辞听到有“更周详的计划”后,终于放了心。不知怎的又有些失望:“枉我这样用心。”她叹。
叶大人看着她柔软的发:“怎么?你想去?”
得辞辞一阵猛摇头。
这样好玩的场面可不能叫旁人看到。叶徊这样想着,拉她坐下,就着微弱的月光拿帕子一点一点地将辞辞脸上的厚粉擦干净。
辞辞:“?”
“这样擦是擦不干净的,我回去会洗脸的。”她说。
“嗯。”叶徊这便放了手,“既然不用去了,那便同我待一会儿吧。”他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斗篷递给她。
余生不奢求,他只要这一刻就好了。
辞辞接了斗篷把女鬼装扮的自己裹起来,道:“好。”
此刻月亮不知隐在哪片云下,天上星河淡淡,一切静谧又温柔。
今晚的气氛实在太好,偏她鬼里鬼气的样子煞风景,想想真是不甘心。辞辞深深埋着头,不肯以这副尊容对着人。
“怎么不抬头?觉得冷了?”叶徊趁机靠近一些,入目是她低垂的白皙脖颈。他的双眸暗了暗,随即将视线移到少女柔顺的墨发间。隔着这样的距离,他还能嗅到她发间萦绕的甜蜜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