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辞笑眯眯地道了谢,夸她照料的花木都好,还承诺今明两天想吃什么给做什么。樱儿正奇怪她打哪来的闲暇。辞辞便将传话的内容说与她听了。
樱儿便道:“我们小门小户的,鲍参翅肚不敢肖想,鸡鸭鱼肉总可以凑齐吧。”辞辞正想应下,又听她道:“只是我家新近摆过席儿,肚里现下也不缺这些,不如包顿扁食请我吃吧。”
“想吃扁食还不容易,寻常也吃得。”辞辞笑,“想吃什么馅的?”
“芥菜馅的。”这人想了想又道,“吃独食也不好,要不回头叫上其他人,大家一起帮着包几轮,热闹热闹。”
辞辞也觉得这个主意正,回去准备东西。
午后樱儿果然带着人来,大家一起擀面皮包扁食,在房里热气腾腾地吃了顿午饭。天寒地冻的,樱儿替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酒,又说饺子下酒越吃越有,撺掇其他人也喝。
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兼着事情,白日里是不能沾酒的。辞辞无事,便喝了半杯。下人房里热闹起来,一来二去,又说起昨夜冯家娘子那档子事上。
辞辞从她们的言语中拼齐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冯家小娘子见了新来的县尊一次便念念不忘,发下一个非君不嫁的誓愿,恳请家中尊长寻机说和。
长辈爱小辈,这又是个值得欣赏的青年才俊,郎才女貌,成了便是一桩美谈。岂料那不解风情的县尊大人理也未理。
这才有了昨夜的下下策。瑞珠娘子风风火火地奔着煮熟饭的想头来,衣衫不整地被人丢出来。冯家丢了脸面,自此将家中女孩儿看住了,匆忙给配了人家,不许她再出门惹人闲话。
冯小娘子一颗芳心被碾得粉碎。
叶县尊从此也多了个豪门大户的仇家。
辞辞听罢只觉得肚里撑得慌,笑说原汤化原食,接连喝了两碗面汤。两碗面汤下了肚,胃里头果然熨帖。见她这样,樱儿也要一碗面汤。
辞辞起身去给她盛,又听见人说:“县尊大人从昨晚到今天都没有出门,可别是受了惊……”说话的是门房张大家的女孩儿兰兰。
“古时候有人不就是因为好看死的,那个典故叫什么来着?”又有女孩儿打趣道。
“看杀卫玠!”
“对对对,就是这个卫玠!”
大家听了哄笑作一团。年纪大点儿的丫头出面制止,叫他们不要编排主人。想起县尊的威严,大伙儿便不笑了。
吃完扁食把人送走,辞辞便回了住处。外头冷,除了厨房的灶台前,再没有比被窝更舒适的地方了。她脱了鞋袜钻进被窝里,开始时,被窝里冰冰凉凉的,手脚也凉。
后来总算暖和了,她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
叶大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待她这样好,有没有可能……京城侯府的门庭这样高,伯母他们是断断不会同意她给人做妾的,薛姨娘……
辞辞闭上眼睛又睁开。心道大不了将来等他娶妻生子,她便绞了头发出家当姑子去,也不知哪个庵里会收容她这样六根不净的……
再往下想又觉得自己可笑,何苦把话说死,没准往后还会遇上别人呢,断绝红尘是不可能的,将来遇见个互相喜欢的人她必定要嫁的。
她对叶大人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她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边黑蒙蒙的。辞辞披起衣裳走到窗前,书房亮着灯。叶大人一直没有出过房门,他在做什么?连饭也不肯吃。
到了后半夜,书房的灯还亮着。辞辞坐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提着灯笼出了门。
今晚的月亮一半隐没在乌云下,长长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书房重地,她以往能避则避,今晚逼不得已才来一看究竟。
十一十二居然都不在。
她推开门,条案前没人,棋盘前也没人。
“大人?大人?”
无人应声。
辞辞想了想,转向最里头那个小小的隔间,叶大人有时候会累了乏了就歇在此处。
书房外。月光惨淡。
十一从黑暗处走出来:“公子说了不见人。咱们就这样放她进去,能行吗?”
十二拿了坛酒来递给他:“放心吧。辞辞姑娘来劝,公子总能听进去一些的。”
“但愿吧。”十一仰头喝了一大口,“生了病不吃药怎么能行呢。”
辞辞踏进里间果然寻见了人。
她走近。榻上的人紧紧闭着眼睛,呼吸粗重又紊乱,情况很糟。辞辞拿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好烫。”她飞快地抽回手,掩不住的担忧。
随后又奇怪,叶大人这样病着,身边居然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叶徊病了,连人近身都没察觉。
那胆大妄为的女子用了下作手段,他吃了没防备的苦果,在冰水里泡了半个晚上,后半夜发起烧来,浑身滚烫,头痛欲裂。偏使起性子来,不肯召医也不肯吃药。
叶徊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