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才便是出自这一脉的张家,张家从前显赫,如今已然没落。另外两姓是阮姓和殷姓。
而今堂下恰巧跪着一位阮员外,手中又持有家传的瓷瓶……
毁盗前朝皇家陵寝是死罪……
阮员外大惊失色,顾着否认:“此为樵夫之物!不,不关草民的事,当日樵夫来当,我,我私心想将家中宝物凑成一对,便,便撒谎……”
那樵夫也吓得屁滚尿流:“这东西也不是小人的,这是我砍柴时在山上捡的,小人不要了,不要了……”
叶大人便问樵夫:“你当日砍柴之地是在哪里?”
“枕,枕霞山。”樵夫垂下头。
知县大人面色更寒:“本朝开国之日,枕霞山曾有瑞兽麒麟出没,山上一草一木皆受保护,朝廷严令禁止开采。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樵夫顿时昏死过去。
案件至此清楚明了。
所谓麒麟之说当然是伪造附会,但是彼时华朝初立,谁又会嫌祥瑞少呢。不仅如此,新朝要圈定这块地界的原因,也跟这位女将军冯懿儿有关。
冯懿儿死后,允帝除了赠她青瓷,更是不顾百官劝谏,将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传国玉玺予她。此事在传世史料当中均有记载。
史载:[帝赠冯帅皇帝之玺,言,“泱泱天下,朕与懿儿共享。”]
允帝之后,有皇帝以来的传国玉玺至此失落。
此后的两个百年,世间的有心人从未放弃找寻玉玺。
西南冯将军疑冢众多。民间传闻最广的说法,便是冯懿儿就葬在这枕霞山。然这枕霞山常年被云雾笼罩,面积又广,猛兽环伺,又有朝廷禁令在先,未尝有敢于犯险之人。
如今灵通年间的青瓷现世,是不是就意味着,冯懿儿的陵墓已经被人打开?
眼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失落百年的传国玉玺若是辗转为外人所得,大不利也。
前有宣太子隐身此地数年。
而后又有前任知县张士才诈死,动用数百民伕……
思及此,叶知县从堂上走出,命阮员外起身:“将你家这只青瓷的来历详细说与本县,倘若当中有一句不实,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阮员外诚惶诚恐地说起一段家中流传的旧事。
“前朝灵通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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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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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的祖上曾为女将军冯懿儿的副将。冯懿儿死后,更是被委以镇守西南,看护陵寝的重任。”阮员外不敢有所隐瞒。
这支阮家果然是出自允帝设下的三姓。确定了这一点,叶徊令他继续说下去。
“这对青瓷瓶是墓中随葬,先祖阮安恋慕冯将军,便借着便利偷偷将这梅瓶取出一只,藏匿起来。”
“为何藏匿?”叶徊问。
“先祖听信传说,以为各执信物,来世便可重逢。却不想,百年后的子孙不肖,擅自拿来取用不说,居然敢于攀惹官司,致家族蒙羞。”阮平阮员外颤颤巍巍道。
诬告不过杖三十,毁盗陵寝者绞刑,这一点,再愚钝的人也掂量得清。
眼下没有旁人。叶徊冷哼一声,戳穿他:“说到不肖,你怕是还做了更出格的吧。”
三家既是钦定的守陵人,如今陵地位置疑似暴露,一定跟他们的后人脱不了干系。
没防备被人戳中要害,阮员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再不敢抬头:“三年前,因为生意场上不顺利,我将载有冯将军陵墓位置的地图卖给了别人。”
“那张地形图被分成了三份,由三家持有,草民心存侥幸,想着都过去了这么久,不可能有人凑齐。就算有幸凑齐了,轻易解开那当中的秘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经败露,这人哆哆嗦嗦,犹自强辩。
叶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一个心存侥幸,如今另外一只青瓷瓶现世,你又作何解释。”
阮员外半死不活道:“草民,草民无话可说。”
兵贵神速。叶徊速速扣下这阮姓老儿,传令十二带人到枕霞山一探究竟。
十二请来向导,趁着晴天雾散抓紧上山。
过午日头依旧。辞辞听说前头的事情了了,便做一碗银丝面,附带酱排骨和拌三丝,跑一趟鸣琴堂。
十二不在,门口新换上的守卫也能认得辞辞,便没有拦她。辞辞提着食盒穿过走廊,熟门熟路地前往书房,经过窗户时,隐约见到桌案那头以手撑颔闭目养神的人影。她规规矩矩地叫门。
知县大人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睛:“谁。”
辞辞压低声音:“大人,是我。”
叶徊揉了揉眉心:“进来。”
得了允准,辞辞便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打开食盒,着手布置。饭菜的香气散开来。叶徊坐直身子,看着她在不远处忙碌,说不清是喜是怒:“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