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母送她出来,攥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说好了,中秋节的时候可不许赖,你得回来陪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辞辞顺势趴在她的肩头,亲昵地环着她伯母:“那有什么!别说是一天,三天两天也是有空的!只怕您嫌我烦!”
“傻话!伯母巴不得你一辈子待在咱们家!”门口那两盏灯笼微微弱弱的,风起时摇摇晃晃。
辞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中秋节见!”
“欸,中秋节见!”
……
冷月银辉撒下,夜风卷起落叶。十二抱剑站在巷口,遥遥望见辞辞走回来,带着探究快步上前:“这么快就回来了?”
辞辞耸耸肩:“还不是为着体恤你。我可连茶水都没混上一口。”
“沈姑娘口渴了?”十二语带关切。
辞辞:“不渴。”
“那你喝茶做什么!”
辞辞惊了。喝茶难道不是多坐一会儿的意思吗?这个人居然连这样简单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天子脚下沾过仙气的也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忍住心中那小小恶念头,煞有介事道:“十二小哥,您一定还没有心上人吧。”
“那又怎样!”十二猛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沈辞辞神神秘秘,但笑不语。任凭回来的路上十二追问了她一路。最好他执着到夜里睡不着,那她才真正解气呢!这样的莽汉能讨到老婆才怪咧!
回去之后,辞辞一头扎进厨下为县尊大人准备宵夜。简单的鸡汤煮面,搭配几样爽口的小菜。因为时间还有富余,她还加了一道浓郁的糖蒸酥酪。叶大人是京城人士,想必爱吃。
做完这一切,她打着哈欠,用力甩了几下酸胀的胳膊,克服疲惫,将饭菜装了送到三堂。
书房里的光亮每夜都到这个时候。十二含怨接了她的食盒,招呼也不肯打,扭头走了。
辞辞望着他的背影,忍俊不禁。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回去歇息。一夜无梦。
同样的夜里,有人一夜无梦,有人一夜好梦,有人一夜梦魇,自然也有人一夜无眠。
本该万籁俱寂之时,城郊一处隐秘的宅院前,有人策马奔赴,扬起落叶和尘沙。
来人风尘仆仆,对着院中把酒望月的人跪下:“主上!城中传来消息,薛氏白日里为凤凰山的人所劫,官府的人也在找她……”
他还想说些什么,上首那人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薛氏也是你叫的?嗯?”他是个俊美无俦的中年人,占尽了岁月的优待,骨子却刻薄冷漠,疯狂而嗜血。
来人顿时如坠冰窟:“属,属下,属下不是有意冒犯主母!”他说着,使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斩向自己的右手食指,断指飞出去的那一刻,他伏在地上痛苦地闷哼。
他的主上把玩着白玉酒壶,连这样的热闹也不屑看。问起凤凰山上的事。
断指的人忍着痛,强迫自己爬起来,把舌头捋直:“凤凰山的人指天誓地,一定称他们没有见过主母。之后属下们将山上翻了个遍,没有发现,会不会……”会不会他们根本没有把人带上山,而是藏在别处。
“一群乌合之众,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做不出这样的事。”,上位者听懂他的未尽之语,抬抬手,饶有兴致地笑笑,“这云水县还有咱们不知道的匪类吗?”
“自然是没有的。”他的下属笃定道。
“主上”在此地经营这许多年,各大山寨悉数归附,这些人当中,没有哪个是敢越过他们行事的。
“呵,新来的知县胆敢藏了我的人。”
“掘地三尺,把人给我找回来。”
一夜无眠的人可不止一个。
次日晨起,十二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来上值。叶大人接过大印盖在文书上,不经意间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许久才移开:“怎么回事?”
十二便将昨晚的遭遇细细同自家公子说了。
“姓沈那小丫头太坏了!”十二忿忿。
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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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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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负佳,焉能佳人。”叶徊嗤笑一声移开眼睛,将拟好的书信递过去,“只因为这样便被分去心神,不值,不智。”
十二顾不得说什么,接过信笺折好拿火漆封了,在堆得最矮的那叠册子里翻了翻,找到要送往辰州府的公文,夹带进去。
叶知县收回目光,摩挲着手中细长的笔杆子:“县兵的情况可留意过了?”
十二忙道:“十一方才还跟属下说起此事。”
他放慢语速:“曹王二人和总管民兵的都保长沆瀣一气,克扣朝廷分派下来的钱粮还不够,这三人暗地里结交大小匪寇,同时吃着好几份孝敬。他们得了好处,便做主将本地县兵养得羸弱不堪,形同空设。每年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