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大惊,“你疯了,躲去洗尘池不如我直接去冥府轮回!”
“你有所不知。”天君正色道:“洗尘池下,有可庇护我等的所在,且孤自有办法,能确保你我入池后无恙。”
“但洗尘池已被玄微屏障包裹住。”玄夜皱眉道:“你我若是从外界强行突破,必定会惊动玄微君,届时得不偿失,你有万全把握?”
“自有人来接应。”天君笃定道。
“好。”玄夜似乎不疑有他,点头应道。
天君见他答应,当即便要御云赶往洗尘池,他起身向前几步,却未听到身后玄夜的响动。
还没来得及回首,听得一声戏谑的笑声:“好个天帝,本君就说什么爹养什么儿子,你真是不教本君失望。”
天君瞳孔一缩,猛地转头,只见身后哪里有玄夜君,唯有乌衣异瞳的冥君站在对面。
天君暗叫不好,术法上手就要脱身,可天顶传来了磅礴的兽吼气浪,夹杂着彻骨的寒意扑面。
天君胸口气血翻涌,刚要奋力一搏,一片漆黑突然盖来。
他来不及抵御,只觉前所未有的威压逼着他弯下膝盖,他下意识地集中全部的神力去顶住头顶的威压,却又觉胸口一凉,低下头,只见一截剑尖自胸膛冒出。
玄微君在他身后冷声道:“你竟会与骨瘴合谋。”
天帝单膝点地,再无法动弹半分,巨大漆黑的兽爪重重拍击在他的屏障上。
同时玄微在周遭筑起隔绝神屏,他甩去剑上的血痕,问天帝道:“你几时已背叛三界?”
“也许我们的天君陛下不觉得,和骨瘴合作是背叛三界哦。”乌须索性坐在了云上。
他方才假扮玄夜,捏出的云也是漆黑,他坐着这个色儿的云新鲜,觉得若还有机会,便要换着颜色坐坐。
“冥君,分明是你操纵骨瘴,休要污蔑孤!”天帝心知此次怕是在劫难逃,倒还是能维持住九天天君的体面,只是语气上再无从前的肯定。
乌须抱着手臂讽刺道:“本君操作骨瘴凭的是本事,天帝陛下凭的是什么,靠的是儿子,啧,说出去都丢人。”
此话一出天君的脸都变色了,冥君觉得以后可以试试看变化出这样色的云,估计会很有体验。
他见天帝不说话,便帮他说:“本君就还奇怪了,当年机锦打伤陛下你叛逃,原是说得通的,但他而今躲到洗尘池里,要是偷偷溜进去也是说得通。”
“然而九天之上,与洗尘池有所感应的仙者,从未下凡历劫过的仙者,便不就是只有天君您一位了吗?”
他双目如含着冷光,道:“是你放任机锦和他的骨瘴入洗尘池,还是说,你也与那颇有心机的骨瘴达成了某种盟约呢?”
九天仙者频繁历劫,在入洗尘池前尚且会留有一段时间,然而这么多仙者无人真正发觉到洗尘池的异样,光凭一个骨瘴是很难做到。
如应蕖仙尊那般本体在洗尘池中的仙者,更早该有所察觉。
时至今日九天众仙一无所知,与眼前这位尊贵的天君脱不了干系。
“不说是吗,我问你,骨瘴是不是答应了你,这次爆发的地点在冥府啊?”乌须走到天君面前,阴冷的黄泉风吹上天帝的面颊,“相应的,骨瘴代际之间争夺,有了九天天帝的帮忙,你那太子该是顺风顺水啊。”
天帝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乌须道:“不然既然已被发觉,那天君陛下还是趁早死了求助骨瘴的心,毕竟马上要去人界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对了,本君再问你一事。”
“你的儿子机锦,尚是你的儿子么?”
“……此话何意?”
“天君陛下如此洞悉世间,会听不明白?”乌须君含着冷笑道:“骨瘴吞噬神志,虽说你那儿子玩心甚大,但与以往有所不同,你认不出来?”
天君想起最后一次见机锦时,他一改以往的反复无常,变得格外谨慎,心头微微发寒。
机锦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天后死后,他虽另择他人,但自问绝无亏欠于此子。
若是犯错能掩过去的便给他掩去,毕竟天族寿命漫长,少时顽皮闯祸,年岁上来了便大多有所长进。
他从未想过机锦会与骨瘴合作,苦苦思索万般理由也想不明白。
直到十年前这个孩子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他方知晓,有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理由,简单的令人发指。
不过就是觉得有趣,能够调动他的愉悦而已。
但近来机锦的性子改变了,他像是终于长成了天帝期望的模样,即便与骨瘴勾结,但他还是长大了。
他找上门来要与父亲合作,天帝知悉骨瘴的来处后,深知这是与虎谋皮,然而既然骨瘴出自九天,那便要维持这个九天,直到永远。
冥府内仙满为患,直到天君亦被打落黄泉岸头,众仙君们悬着的心彻底凉了。
他们各个面色如土,坐在石蒜花丛里,又因被迫穿过了琉璃刑台的阵法,而今仙骨仙力全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