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渊昙花是仅在鬼渊生长的一种灵花,能治离魂症,这昙花在鬼渊各处都有长,花期并不长,却从未有听过有万年的朱渊昙花。
但既然是年年要找,玄微便不问缘由,只是道:“此处不必担心,你若要找朱渊昙花,便专心去寻。”
“尊上你要是不跟来,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乌须打趣似道:“我取你内丹便是要方便打架,结果到头来你来打这边,倒成本君错估了你的决心。”
“可惜本君所用的内丹是你的东西,你若用神力在下方相助,本君便可以将此处的骨瘴净化,你看可好?”
玄微颔首。
乌须抬起手,灵力召唤间,插于血藤上的骨刀发出了“嗡嗡”的回响。
血藤果真受到惊动,逐渐活动起来。
下一刹那骨刀被一股灵力猛地拔出,在半空旋转几周,落入乌须手里。
握住骨刀的刹那,乌须气息发生了变化。
玄微怔怔地看着他。
那缕气息虽弱,却是他日夜相守过的,乌云盖雪的气息。
乌须取到刀,所有的血藤与附灵都一拥而上。
冥君不再停留,几个腾跃离开了此处。
等到目送他身影离开,玄微仙尊站定住,神力涌出,血池上结出薄冰。
朱渊昙花与冻顶天珠一样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然而冥君自有办法将其强行找出。
他飞跃至半空,磅礴的黄泉水汽笼罩于鬼渊各处,巨大的漆黑异兽低沉吼着,四处的奇花异草与灵宝皆发出了空灵的回响。
同时,血藤亦纠结而上,拧成几股,如盘绕的巨蟒。
乌须将骨刀握于掌中,那曾经是他的血肉身躯,内里有他零星的魂魄。
这刀看似冰冷,握住时却又有暖意不断传来,仿佛抚摸着乌云盖雪温暖的皮毛。
血池附近,玄微君亦感受到了那铺天盖地的灵力。
乌须君闭目在鬼渊深处搜寻,于万千回响里锁定了朱渊昙花的存在。
他砍断纠缠而来的血藤,直往那处去,下方的玄微见其坠落如流星,心如刀绞,像是曾经的场景再度浮现眼前。
倒挂在天顶的云团里似乎隔开了一道道细口,千万只眼睛垂于头顶。
玄微听见识海里响起一道道声音,比他交手过的骨瘴更浑厚一些,音色仍是各有不同。
“玄微尊上,你后悔吗——”
“你还想拥有他吗,我可以帮你。”
“你为何不将性命赔给他,你欠他一条命啊。”
识海内低语不断,玄微皱紧眉头,抵御着骨瘴的侵蚀。
“没有人可以帮本君。”玄微冷声道:“没有人能原谅本君。”
好在乌须君来去极快,他回到血池这处时,附灵与血藤已快要被玄微砍光了。
玄微虽也挂彩,但未真正受伤。
乌须对玄微仙尊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知,刚想夸他几句,却见他眼不眨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乌须不解道。
或许是骨刀的回归,乌须有损的容貌得以恢复,虽未与乌云盖雪一模一样,却已有了七八分的相似。
那巨大的本体紧跟着他,玄微很想去摸一摸,他知道他不该靠近,然而还是不由自主慢慢走到乌须身边。
还未伸出手,玄微仙尊身形一晃,栽倒在地。
“……!”
乌须大吃一惊,寻思他方才没事人儿一样,怎么这眼下就昏了过去。
给他探过灵脉发现,这仙尊神力大乱,走火入魔更是严重,顿时懊悔叫他帮忙。
乌须一度怀疑鬼渊是骨瘴的发源地,如今看来虽不在此处,却与此处有密切关联。
眼下多了位昏过去的仙尊,乌须在把他撂这儿和带他回去休息间选择了前者。
刚走出几步,却还是折返回来,用本体将玄微驼回了村落。
村子里的灵感应到他们净化了骨瘴,兴高采烈地迎接,并专门开出两间房给他们住。
乌须将玄微丢在榻上后便去外间吃饭,谁知吃到一半,有脚步声从内传来。
仓皇、急促、完全不像是个仙尊的步调。
只穿着里衣的玄微像是一阵风,一把抱住了桌边的乌须。
乌须瞪大眼,刚要推他,却听他含着哭腔,喊了一声:“猫猫!”
乌须君手一顿。
半昏半明的天在雪白墙壁上抹出浑浊的影,玄微赤足踩在瓷砖上,身上的单衣在鬼渊苍冷的晨光里拂荡。
他消瘦了许多,可怜巴巴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慌张与急迫。
他不顾一切地要往乌须怀里拱,像是荒漠里的枯草弯折下躯干。
膝盖碰在地面的响声沉闷如巨石沉河,玄微将头枕在乌须的腿上,双手去环他的腰。
迎面而来的推力把仙尊轻松地撂开,乌须君站起身整了整衣上褶皱,俯视着地上还爬不起来的玄微。
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