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团更是直接解了腰间的钢鞭。
他历经五代冥君,修为却还不能与玄微相比,此时却半点不客气,横鞭在前,道:“养龙池非龙族手令不得开,玄微君留步!”
玄微心中唯有见岁年一面的念头,不欲与冥使们纠缠。
莫青团看出他想用威压将众人驱退的打算,对夜萝她们道:“你们退下,我来会会这位尊上!”
“老师你太猛了!这打不过啊!”夜萝顶着风雪威压有些喘不过气,小声在莫青团身边道。
玄微挖内丹的事情冥府皆知,少了本命内丹还有如此神威,她惊诧于这仙尊深不可测的实力。
她猜到九天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然而这样二话不说上来干架,却着实令人意外。
夜萝朝养龙池方向望了眼,真要交手恐怕也就主上能与之对敌,但看莫师的神色,竟是铁了心要与这仙尊打上一场。
不像是公事,倒像是私人恩怨。
夜萝招呼一声,与其余冥使们撤出二人的神力范围。
——啪!
钢鞭在地面抽出深痕,所过处涌着黄泉死气,莫青团站在划痕后,道:“玄微君,早听闻你走火入魔、神智疯迷,今日再见便知传闻不假。”
此冥府来者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反感。
玄微按下识海中的波涛汹涌,沉声道:“你是何人?”
“吾乃冥师莫青团,历代冥主皆是由在下教养。”莫青团持鞭而立,道:“仙尊,你闯这养龙池所为何故?莫不是与吾主交易一场,要临时变卦不成?”
玄微君定定看着他,在霎时卸去了周身凛冽的风雪。
他合袖对莫青团道:“冥师,你必知其缘故。”
仙尊突然来这一下子,旁边紧张站着的夜萝都没回过劲儿来。
而莫冥师退开半步,避了他这一礼,表现出强烈的排斥,手中的钢鞭未卸,“在下不知仙尊所言为何,仙尊请回罢。”
风雪愈大,遮天蔽日,莫青团冷声道:“难道要等吾主出来,见堂堂九天尊上与吾等交手,还要雪淹养龙池吗?”
这话如打中玄微七寸,仙尊浑身一僵。
他与黑衣冥使的灵力对峙着,半晌后再度行礼道:“冒犯了。”
“仙尊客气。”莫青团冷冷看他,“在下送与玄微君一句话,路是自己选的,本就于事无补。”
玄微沉默以对,再对众人一礼,转身离开了。
夜萝眼见这仙尊神神叨叨来,又神神叨叨走,半点摸不着头脑。
好在雪势渐小,九天明朗的天穹又显了出来,霞光映雪,如琉璃铺地。
她拍拍肩头雪花,费解道:“老师,这位玄微君好生奇怪,他的因果账上气运好得不像样,怎还会如此失魂落魄?”
“不要乱讲。”莫青团卷起钢鞭,目光落向养龙池不远处的山石花木后,浮出抹讽刺神色。
他对夜萝道:“你可还记得,我与你们讲过,世上坚固之法宝是为何物?”
“怎么突然问考题啊。”夜萝瘪了嘴回忆道:“当今三界坚固之法宝,是三面镜子,其中一件在人界,无名且不知所踪,冥府也仅有记载而已。”
“继续。”
夜萝背诵道:“一者置于九天,名唤子夜鉴,照世间真面,污秽无所遁形,一者归我们冥府,就是我们君上的观山镜,照轮回因果千载,坚不可摧。”
“不错。”莫青团颔首道:“但你们可知,即便是子夜鉴,即使如观山镜,一旦打碎,便也再难以修复。”
夜萝听得出莫老师意有所指,认真等他讲下去。
“因为镜器终究是镜器。”莫青团严肃道:“哪怕有再高的法力,镜子也只可圆满一回,若是打碎,事后再补也不过遍布裂痕,照不见好容貌了。”
夜萝点头如捣蒜,“主上同我们讲过,如果打碎了器皿,要专注于‘补’这件事上,但不要指望补回原样,人界有金镶玉的技法,就是这个道理。”
“……主上自有他的深意。”莫青团看着夜萝眉间的一点红痕,叹息一声,道:“所以,玉器可补,镜器难圆。”
“如我们渡河过桥的生灵,那些带着与仙者共历劫难,被烙下因果印记的魂,在轮回台中所受苦更甚,此等孽缘,回头有甚趣味。”
“你们聊什么啊?”
养龙池前屏障荡开层层波光,黑衣的冥君踱步出来,被仍在飘着的小雪弄得打了个喷嚏,道:“啧,这还怪冷的,玄微君来过了?”
莫青团道:“是,玄微君来过。”
“这地上的鞭痕是爱卿抽出来的?宝刀未老啊。”冥君停在那深痕前抱臂,笑对莫青团道:“爱卿何必与他动这个手,不都说慢慢来嘛,你这个脾气啊。”口气却并无责怪。
夜萝凑过来道:“主上,我方才已经去过凤凰府邸了,那小凤君死活不愿见绿荷花仙君,居然宁愿被雷劈也不想再回想当年的事,说是丢不起那个人。”
“他俩那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