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大可以解释为,要结合子夜鉴与净化之能的月樨玉,考察骨瘴寄体是否会失控。
玄微静默了许久。
“你为何会认为,本君不会将这里面的骨瘴判断为出自你身?毕竟那时你也下了水。”
岁年听罢,用力挠了他一下,就要立即背过身去不理人。
玄微紧抓他的手腕,这个发现事关重大,在场就仅有那么几位,谁都可能是幕后主使,指向谁都不利于小妖保全自身。
他们才相识多久,他玄微与岁年才见过几面?
玄微仙尊肃然问道:“你为何告诉本君?”
“没什么理由。”岁年的体力不足以让他再坚持讲话,他望着玄微的眼睛,答道:“因为我相信你。”
夜深人静的披银殿如一座巨大的坟茔,唯有九天明月高悬,朗照四方。
岁年睡后,玄微站在庭间,夜风吹开他的衣袖。
他知道自己应当去思考那颗天珠及牵扯到的人事,这才是重中之重,却不知为何,猫咪的那句“相信”令他心悸。
万年岁月不饶神明,他见过数不清的欺骗,矫饰的、驳杂的、恶意的,作为九天尊神,混乱时期,向玄微上神示爱的人那么多,手段层出不穷,却从未有如此直白的方法。
正思虑间,只听身后卧房传出“嘎哒”一声。
玄微脸色骤变,周身灵力狂扫,轰开了寝殿大门。
原本躺着岁年的床榻上空空如也,连人带被子全都消失不见。
昏昏沉沉中,岁年感到了轻微的颠簸。
他嘀咕一声睡迷糊了怎么梦里床还会长脚跑,睁开眼后猛地发现自己被裹在锦被中,让人团抱在半空飞行。
他即刻五指成爪便要外刺,却见那眉间有龙纹的青年慈爱一笑,低下头道:“崽崽,阿爹来了,那个玄微欺负你,阿爹这就带你回家!”
岁年想过化为原身逃离这半夜盗猫的仙君,但凭对方手臂力量,他就预估出这方法的不切实际。
强行动手的话,大约是会被包成货真价实的乌云盖雪馅儿的卷饼。
这样连人带寝具一同揣走的行为实在闻所未闻,岁年眨巴眨巴眼,在对方额间耀武扬威的金蓝龙纹下默默,半晌才道:“您是砚辞君吧?”
话音刚落便被龙君单手弹了脑门,“太讲究了,怎不唤爹爹?”
“……”
“生气了?”
“……”哪敢哪敢。
“不生气哈,给崽崽呼呼。”
砚辞低头轻轻在方才自己弹脑瓜崩的地方吹气,岁年则在被筒里忍不住抖,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用武力挣脱。
毕竟龙君这副样子,一看就是犯了病。
纪沉关以往教过他,遇上这种有显著症状的癔症病患,首要举措便是不刺激对方。
骨瘴本就有迷人心智的作用,相传龙君自重伤后脑子就不大清醒,如今一见岂止是不清醒,简直有点呆呆傻傻。
岁年眼风不断瞟向披银殿的方向。
这玄微的察觉力是不是太差了些,为何还没发现自己被偷了家呢。
而在披银殿庭院深处,桃花如雪飞落,高大的花树半边华冠却仅余下稀稀拉拉的花,枯枝伸向高挂在天的圆月。
倚妆魂体惨白,依靠在本体下,玄微正用神力助其稳固。
他倒不是没发觉岁年失踪,龙息散后,也看见了半点没有想要掩盖身份的砚辞君。
龙息是世上最强大的隐匿之气,龙君这次下了血本,能瞒过修为相当的玄微君,吐出的恐是丹息。
玄微原是要立即追去,可披银殿内忽起灵风,夹杂了碧桃花的淡香。
倚妆旧症复发,状况不好,玄微及时过来治疗,才没令其陷入生死危机。
岁年虽身负骨瘴,如今那样虚弱的体质,在九天暂且闹不出什么大乱,况且带走他的是龙君砚辞,按对方那酷喜毛球的个性,大约也不会真的为难岁年。
左右不过是龙君苏醒后,听那聒噪的琦羽讲了冻顶天珠的来龙去脉,再加之玉融去送了兰阁的仙侍,一来二去也能拼凑出个完整的事态。
岁年毕竟是为了保兰阁的人受的伤,龙君来问个清楚也无甚不可。
这位龙君的行事风格自糊涂后就异常不可理喻,玄微念及其赫赫战功和从前品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真的与他如何。
岁年那边无性命危险,玄微便决定先救倚妆,稍后再去龙君殿询问究竟。
半透明的倚妆慢慢睁开眼,嫣粉的眼珠聚焦出玄微的倒影,他孱弱地笑道:“又劳烦仙尊救我。”
他缓缓地坐端正身体,倚妆九天的礼节学的很不错,偶尔的撒娇也在分寸之内,玄微道:“无妨。”
“仙尊,年年怎样了,他好些了吗?”“好多了。”玄微道。
“这样便好。”倚妆放大了笑容,欣慰道:“他在人界时鲜少生病受伤,如今上了九天倒和我这病秧子一般。尊上是没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