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关心的不是阿季女朋友多久回来,而是她女朋友本身。
晏双霜难得地多问了几嘴,但阿季害羞到爆,问两句,除了知道她女朋友是个艺术家,今年和阿季年岁相当,其他的就再也问不出来了。
到最后阿季干脆直接转移话题,问晏双霜她们要不要去看她养的牧羊犬。
比起晏双霜刚才的表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古辛说:“感情是高攻低防啊……”
晏双霜点点头:“是啊。”
两个人眼神一对,同时笑了出来。
阿季这下再也不吭声了,红着一张脸,像是给食物倒上的番茄酱跑到了她的脸上一般,吃得又快又急。
午饭后,阿季还有活要做,但舟车劳顿的晏双霜和古辛被安排躺在了一张床上,准备午睡。
闭眼之前,古辛还在想,要是她睡不着怎么办。
可合上眼,思维瞬间断电,再次睁眼,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古辛难得的脑袋转不太动,她眼睛睁着,看着头顶和家里迥然不同的料子,隐形的齿轮咔咔咔了半天,古辛才终于想起来,她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安静的空间里分明还有另一人的呼吸。
这个呼吸的节奏和频率很是熟悉,是她在陌生环境里唯一的浮木。
古辛动了动腿,她入睡前的姿势很别扭,现在一动就麻痛难忍。可她硬是没有吭声,表情也纹丝不动,好像腰部以下被锯了一样,硬生生地转过身,面对着平躺在她身边的人。
在接触到“小说世界”的理论时,古辛抱着研究的心态,一头扎进了绿江,用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看了不下五十本的爱情小说。
可以说,这几十本里,没有一个能让她产生波澜,甚至到最后都给她看困了。
但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氛围里,古辛蓦然想起一个桥段。
主角亡命天涯,她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自己的爱人。
最后一晚,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看着一无所知的爱人直到天明,将她的模样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第二天,她照常出门,可她再也没有回来。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
没有人知道她是活还是死,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否还记得爱人。
长久无望的等待之后,爱人后来找到了另一个呵护她的人,度过了幸福的晚年,她在女儿们的哭泣声中下葬,墓碑伫立在曾经约定过的山岗。
主角后来回去放下了花吗?她后悔就这样离开吗?
最后诀别的那一晚,她在想什么呢?
古辛想,她应该什么也没想吧。
因为她要牢牢记住爱人的每一寸容颜,要带到地狱也不能忘。哪有时间伤春悲秋呢?
晏双霜的睫毛忽然颤动,睡美人就要醒来,古辛心里一跳。
与此同时,古辛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又久远的声音。
【好感度已达到100,奖励正在发放——】
她还在等你
下一秒, 天旋地转。
脑子像是被一个粗暴的饭店老板给装进了外卖盒,又正好遇上了一个生手骑士任由她在后座的外卖箱里翻江倒海。
古辛怀疑她的脑浆都要被晃出来了。
强烈的呕吐欲是眩晕感的好帮手,但古辛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空荡荡的麻布袋,无论头顶的力量怎么晃荡, 她都轻飘飘的只有一层皮, 内里是空虚的, 自然什么都落不下来。
更糟糕的是,眼前好像有五颜六色的彩光灯在疯狂乱炫,光污染直接影响到她的视觉。
有什么细微的东西伴随着这种类光物质从大脑灰质皮层的细枝末节处开始进行传输。
古辛恍惚间, 仿佛听见了开锁的声音。
但比起开锁,更像是有看不见的液体在逐渐蔓延,一点点爬上她的面颊, 跟着呼吸的气体交换顺畅地流入五脏六腑。
如果没那么晕就更好了。
肿胀感从肺部开始往身体两端填, 喉咙、胃部、口腔、肝胆……空麻袋被一点点地填满。
但那股子摇晃劲儿更疯狂了,她的脑子似乎被摘了下来,一溜烟地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按下开关的一刹那,仅存的一点思维能力被无情击碎。
古辛能想起来的全是一些不受控制的记忆碎片, 有些是画面,有些是文字, 更有甚者,干脆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更熟悉了。
还没等古辛适应, 耳朵里一阵嗡鸣, 长久的鸣声呼啸而过, 下一秒, 古辛被重重地摔到了一列哐哧哐哧行驶着的火车上。
靠背很硬, 将她扔下的存在几乎要让她脊柱断裂一般那么狠心。
所有的眩晕、呕吐、不适感为之一清, 古辛的第一感觉是痛,然后是新。
无论是这辆火车,还是她本人。
滚筒洗衣机的作用好像发挥了出来,古辛整个人从头到脚被洗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