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觉得,你离开我太晚了。”古辛真心实意地说。
眼泪的重量太过沉重,和“古辛”在一起,一定太过痛苦,否则她怎么会心痛成这样?
晏双霜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而古辛茫然里又混杂着难过。
古辛表面上安慰着晏双霜,但与此同时她又在心里问系统:【在……“任务者”存在的时候,我也是清醒的吗?】
系统翻了下记录,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
在被道具夺取身体以后,古辛蛰伏在意识深处,被压制着不许出现。但面对外界,古辛是有反应的。她看不到,但她听得到。
她听见了任务者一次次伤害晏双霜,听见了她一些恶劣的言语和令人痛恨的下作想法。
如果不是系统有严格的好感度制度,不到某个值,无法解锁更亲密的举动,任务者早就肆虐着将晏双霜毁了。
古辛也并不是没有做抗争——她强行抑制了身体的信息素分泌,一旦任务者想要对晏双霜动手,也会被制止。
任务者自进入古辛的身体后,始终无法正常的使用信息素,自然也就没有了易感期。
不能释放信息素的alpha是废人,任务者无能狂怒也改变不了她成了底层的事实。
甚至于,她还要在晏双霜面前遮掩这一切,否则被晏双霜发现的话,任务会直接宣告失败。
古辛想,这件事终究还是她的错。
任务者固然可恶,但如果她……在一开始没有让她得逞,或者说早一点清醒,晏双霜也不会痛苦成那个样子。
系统悄无声息地完善着人物数据。
它从古辛跟它说的话里,慢慢地发现,古辛现在的感情叫“后悔”。
悔意绵绵不绝,连它这个系统都能感受到,如此深刻,又如此壮阔。
【系统,你能把记录调出来给我看吗?】古辛再次要求。
系统当即说:【当然,乐意效劳。】
古辛没有暴怒地追究它的责任,已经让它很吃惊了。
因为说穿了,它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系统说:【数据传输量过大,我建议晚上睡觉的时候宿主进行吸收。】
【好。】
晏双霜哭了一会儿就止住了泪水,她向来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对于古辛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也有诸多猜测。
但既然古辛没说,那她便不问。
等到可以说或者古辛想说的时候,她再知道也不迟。
经历过情绪上的大喜大悲,晏双霜的脑袋一时之间有点晕晕的。
古辛突然离开了她的怀抱,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表情认真道:“你这里,还没涂上。”
古辛说的是晏双霜脸上的过敏反应。
她其实刚刚就看到了,只是那时候晏双霜正在跟她说话,她不好意思打断。
晏双霜脸上还有泪痕,古辛拿了张纸,轻轻地擦拭过去:“别哭。”
晏双霜在她面前掉过很多次眼泪,古辛每一次都记得牢牢的。
她想起来初次见面的时候,晏双霜哀莫大于心死的泪,后面又想起来,晏双霜催她在电话里说离婚的样子。
她其实听出来了晏双霜的哭腔,但晏双霜那时候不想让她听出来。
看着那么冷的一个人,其实心里比谁都柔软。
这就是她的小霜。
她忘记了的,那么好的小霜。
晏双霜闷闷道:“嗯。”
古辛起身去拿软膏,晏双霜扯了两张纸,把脸上乱七八糟的痕迹全部擦干净了。
古辛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晏双霜脸上的软膏一点也不剩,甚至那块皮肤还被搓红了。
她立即走过去抓住了晏双霜的手:“别擦了。”
晏双霜睁着如水般的眸子,湿漉漉地看着古辛垂下头,慢慢地替她擦药。
药味很浓,古辛才涂了一下就顿住了:“是不是有点多了?”
晏双霜干脆牵着古辛的手,往脸上凑:“你擦一擦。”
古辛只好伸出食指,慢慢地将雪白的药膏给抹匀。
柔软的指腹触碰到凹凸不平、还在发热的疹子,让古辛心里骤然一麻。
她尽量放轻了动作,晏双霜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把古辛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别看我了。”
“为什么?”晏双霜的回答甚至有些天真,她不仅看,甚至还上了手。
她触碰到古辛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轻声问:“昨晚没睡好吗?”
古辛垂下眼眸,睫毛忽闪忽闪,视线里晏双霜的手指放大,能看见她变得坑坑洼洼的指甲——这是她拍戏辛苦的证明。
“是有点,好像做噩梦了。”
噩梦的来源当然是系统。
晏双霜说:“你经常做噩梦吗?”
“以前是,现在没有了。”
“那你都梦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