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伯——拨了些栀子花过来啊哈哈哈哈。”古辛迅速转换思路, 尬笑着把人迎进屋, “爸妈, 快进来坐, 也是不巧, 双霜刚出去说她有点事。”
语句衔接得如此自然,像是没有第一句那个尴尬的转折一样。
林颢换了鞋进屋,拿着栀子花左右看:“嗯,这事我知道,楼下刚打过电话。你说这花摆你们哪个屋好啊。”
古辛说:“没事爸,这栀子花香的,放哪儿我们都能闻到。您随意放就行。”
千万别放主卧,千万别放主卧!
林颢视线转着转着,就转到沙发上了,他诶了一声:“小古,你俩谁昨晚睡得沙发啊?”
古辛端庄着竞走,飞奔过去把被子收好,枕头归位,状似腼腆地说:“我睡的。昨晚喝了点酒,双霜嫌弃,让我不要跟她一起睡。”
林颢高度赞同:“年轻人还是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工作已经那么忙了,偶尔喝点解压还成,天天喝谁也遭不住。”
“是,您说的对,双霜回来就说过我了,让我以后别喝这么多。”
“双霜那孩子有点洁癖,能想象,不过让你睡沙发还是过分了,我记着次卧有被子啊。”说着脚步就要往次卧迈。
古辛连忙道:“没有的事,是我非要睡沙发的,天气太热,我又不想吹空调。而且昨晚我喝得都起不来了,还是双霜帮我料理的。”
林颢和晏女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古辛紧绷的神经瞬间提起。
有什么话说错了?!
过了会儿,林颢咂着嘴巴,啧啧了两声:“瞧瞧,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晏女士的神色更复杂些,但她也跟着笑笑:“别说你了,我也没有啊。”
古辛擦了擦虚汗,转身十分机灵地转移话题:“爸妈,一路过来渴了吧,我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自家人别客气,我就过来送个栀子花。”林颢话虽这么说,但古辛不能真信。
这一刻,古辛只觉得自己平时毫无用武之地的情商得到了最酣畅淋漓的释放,她不仅听懂了每一句话的潜在意思,甚至也能从夫妻俩的表情里揣测他们的真实情绪。
就比如现在林颢虽然嘴巴上说自家人别客气,但他挺乐意在晏双霜这里多待会儿的,很大概率是想等晏双霜回家继续叙。
高,小古实在是高啊。
如果古辛的同事们在场,估计会立即打电话喊神婆来,看看古辛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一个人怎么能在社交上突然开窍啊?
这还是以前那个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古辛吗?
古辛……古辛本人只能替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泪,如果不是家长来得猝不及防,古辛也不能知道她这么有潜力。
水端上以后,古辛适时打开电视:“爸妈,你们先看会儿电视,我跟双霜说一声。”
这次叫住她的却是晏女士。
晏女士表情一直很微妙,她站起来说:“小古,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林颢找了半天,终于在电视柜前找到了他认为绝妙的放花的地方。听见晏女士叫住古辛,他有些奇怪道:“你找小古能有什么事。”
“你看你的电视吧。”晏女士回了这么一句后,就示意古辛跟她一起进次卧。
古辛莫名的紧张,她甚至有种感觉,晏女士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不说。
所以晏女士要跟她说什么?问她离婚的事情?还是其他什么事?
晏女士关上了门,她环视了一圈,发现次卧也没有人住的迹象,联系玄关鞋架上只有一双主人用的拖鞋……
心中有了计较,晏女士示意古辛坐。
“小古,我知道你和双霜离婚了。”
开场就是一道霹雳闪电,古辛被炸的头晕目眩,她下意识想说什么,但晏女士看出了她的惊慌,伸出一只手及时安抚她:“没事,我也知道这是你们共同的选择,我也不会怪你。”
“……”
“只是老林他还不知道,所以可能要麻烦你在他面前遮掩一下。”
“应、应该的。”
该说不愧是晏双霜的母亲吗?这个气场,这个感觉,温和却又让你无法拒绝。
晏女士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是倡导你们自己解决的。但是,小古,我想说的是作为一个母亲,也作为一个心理工作者,我觉得婚姻如果让一个人失去了自我,那这段婚姻是不太健康的。”
古辛不由得低下了头,她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没一句是合适的。
她想问,是不是因为跟她在一起,双霜出现了心理问题?严重吗?现在好点了吗?
可她问不出口,她没资格问。
晏女士看着古辛的表情,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不必自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个好孩子。”晏女士掏出了一支笔,又掏出了一个便笺本,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递给了古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