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甚至还仔细思考了一下,嗯了一声说:“算是吧。”
还留了几根老弱病残的,没什么用的就没拔。
晏双霜真心实意地感慨:“你力气真大。”
那人没有再说话。
晏双霜听着她快速地将粗壮的藤蔓一根接一根的缠好,然后试了下松紧后,慢慢慢慢地放下来。
每放下来一点点,她就会问一句:“能够得到吗?”
晏双霜也不厌其烦地回答:“还不行,再下来点。”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五六次,确认藤蔓高度刚好,也没有打到晏双霜后,那人让晏双霜抓住藤蔓,她再把藤蔓编到另一边去够树桩。
又是漫长的二十多分钟,晏双霜能听见那人踩在土地上,反复多次地确认藤蔓是否结实。
雨比之前狂暴的模样要小,但仍旧称得上大雨。
晏双霜的心情在这样的天气里煎熬着,直到那人站在坑顶,拉着藤蔓说:“来,上来,我拉你。”
晏双霜立刻拉着藤蔓,刚准备往上,就听见噗通一声——刚刚说要拉她上去的人,自己掉下来了。
猝不及防地砸在了她身边。
晏双霜吓了一跳,立刻放开藤蔓去看。
将人翻过来的时候,晏双霜心里的惊吓达到了最大。
怪不得不是救援队,怪不得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小黄鸡给的黄口哨,真的把小黄鸡带来了她身边。
摔下来的人半闭着眼睛,迷迷蒙蒙的,看着晏双霜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些愣神:“我还没拉,你怎么就上来了?”
晏双霜眼眶湿热,她的手刚碰到古辛的脸,就被滚烫的温度给烫回去了。
她立刻问:“你怎么在发烧。你摔下来了,不知道吗?”
古辛摸着额头,慢半拍地回答:“好像是有点。我摔下来了吗?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晏双霜再也顾不得其他,她摸上古辛摔下来的部位:“这里按着痛吗?”
“不痛。”
“这里呢?”
“不痛。”
“腿呢?”
古辛这次思索了一会儿,她动了动腿,老老实实道:“不痛,但好像动不了了。”
晏双霜声音嘶哑:“你骨折了。”
“啊?”
古辛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她现在不仅感受不到一丁点痛,甚至连神智都不太清楚。
晏双霜说:“还有你的手,被划出那么多道口子,流了这么多血,你没感觉吗?”
“……嗯。”
“你!”晏双霜又急又气,“你以为这样摧残自己过来救我,我会好过吗!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古辛没有回答,但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颤抖着一步步往上,最终轻轻碰到了晏双霜的脸。
古辛的手很脏,可晏双霜并未躲开。她感受到古辛轻柔得不可思议的触碰,从她的眼睛,到鼻子,最后到唇角。
古辛说:“见到我,笑一笑啊。”
“……”晏双霜勉强抿了一下嘴角。
古辛又说:“我过来还挺容易的,你看,没碰上事,顺顺利利的就找到了你。”
“……算你命大。”
“我一直都命硬。”
“……”
剧烈的疼痛延迟蔓延上神经。
古辛的声音微弱了下去,她闭着眼,蜷缩着身体,逐渐发出痛苦的喘息,声线颤抖着:“好痛……”
晏双霜立刻喊她:“你别睡,哪里痛!你先跟我说!”
高热和疼痛带来的耳鸣让古辛的思维一片混乱,她听不清任何声音,也分不清幻想与现实。
这一刻,她只能对着记忆里恬然笑着的晏双霜,轻轻的,哀声的。
她说:“老婆,我好痛啊……”
听不到
当晏双霜发现古辛彻底晕过去的时候, 她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古辛除了脑子特别好以外,身体素质也非常不错。从晏双霜认识古辛开始,就没见她生过病, 连个小感冒都没有。
跟古辛的妈妈聊起来, 也是说古辛从小就省心, 没病没灾,活蹦乱跳,让晏双霜放心大胆地折腾她, 她受得住。
晏双霜当时笑着应了,但真的爱上一个人,又怎么舍得折腾她。
倒是后来古辛翻脸无情, 天天造作, 最头痛的时候,晏双霜真恨不得她身体素质别那么好了。赶紧生个病歇两天,别再作了。但这份期望从来没实现过,等到实现的时候,她们也离婚了。
医院对古辛来说, 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老朋友,古辛的哥哥在医院工作, 她每次去医院都是替晏双霜开药,而不是自己看病。
直到古辛喝酒喝到洗胃, 晏双霜才恍然惊觉, 原来古辛也是肉体凡胎, 她不是铁人。
凡人的药物对这块顽石还是有用的。
而现在古辛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