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双霜自顾自地说下去:“应露跟我说,有个人会帮我反黑,注意舆论,还不要任何报酬,匿名帮我。当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后面看到邮箱的时候,啊,果然是你。”
“……”
“你怎么做好事不留名,却忘了把邮箱藏一藏。”
古辛想,问得好,她也想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傻了冒了,不换个账号。
思维顿时倒转,记忆定格。
——不对,她明明发的是应露!
应露把她卖了?!
晏双霜却没给她继续思考的空间,她一瞬间凑近了古辛,一只手强势地抬起古辛的下巴,逼迫她与她近距离对视。
一字一句道:“说好一刀两断,各走一边,可你好像不是这么做的。”
“辛辛,你还喜欢我?”
“辛辛,你喜欢我?”
孤a寡o,在房间里暧昧地问这种问题。
换任何一个alpha来都把持不住,会觉得这个oga对自己有意思。
好像只需要轻轻点头说是,就能续上一段完美的姻缘。
古辛看着晏双霜,晏双霜也看着古辛。
两双颜色相似、形状各异的眼睛,带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情绪。
沉默的空气在蔓延,但双方都没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古辛涩然开口:“抱歉。”
她垂下眼睛,躲闪着晏双霜的视线,却又被晏双霜轻轻抬起脸。
这种时候,晏双霜决不允许她逃避。
既然看不懂,那就再看一遍,直到看懂为止。
晏双霜的手按在了冰袋上,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古辛的手,但此时古辛心里全无刚刚悸动的情绪,她甚至有点恐慌。
晏双霜轻声道:“离婚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桥归桥路归路,见到了也要当陌生人。”
“我做到了,但你没有。”
这才是晏双霜。
用着轻柔的语气,说着一针见血的话。
古辛眼睛开始发涩,她重复道:“真的很抱歉。”
“你是在为什么道歉呢。”
“为……我所做的一切。”
“所以你不喜欢我,却为我做了这么多,辛苦吗?”
“不辛苦的。”
古辛没有去过教堂,但她此刻似乎身处忏悔室,面前的人是她的主、她的神父,悲悯地看着她,却一步步挖掘着她的想法,好在最后时刻宣判她是否有罪。
晏双霜说:“为什么打赵岑宿。”
“他先挑衅的。”
“明明与你无关不是吗。”
“……”
“他黏着我,追求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
“说话。”柔和却无法拒绝的语气。
古辛的眼前泛起朦胧,她呼吸有些急促,面对这场表面温柔的问询,她竖起的心理防线在悄然溃败。
“我、很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他是在骚扰你,让你不高兴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
晏双霜怔了怔,这场一对一的较量,第一次出现了她想象之外的走向。
“……你在吃醋?”
古辛苦笑一声:“我有什么资格吃醋。”
这是真话。
一片静默。
好心的神父凝望着忏悔的人,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不忠的信徒。
晏双霜说:“那你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她看向古辛身上的伤,又道:“你我都很清楚,你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古辛深吸一口气,她终究还是沉重地低下了头,低声道:“以后不会这样了,对不起之前没有遵守约定。”
一场无人受伤的战争,古辛率先退出战场。
非要逼到这种程度不可吗?
晏双霜不知道。
她以为她成长了,进步了,能越来越快地看清面前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把戏,不会再被花言巧语骗过去。
但这一次,古辛睁着雾蒙蒙的眼睛,满目的悲伤和挣扎,却毫无反抗地高举双手,对她投降。
神父的手里藏着枪,她曾经开枪打死满口谎言不知忏悔的眼前人,也在无尽的痛苦中毙了一次次原谅的自己。
她把鲜花洒在她们共同的棺椁上,墓碑上分了两段,刻得是她们八年的光阴。
可现在,她的枪口第一次动摇了。
仁慈的神父在心里说:那么,你要心软吗?你要原谅吗?
如若说世界上有什么不变,那只有时光。
时间会带走一切,也会埋葬一切,它平等地让每个人在记忆里褪色消失,直至情绪不会再起伏,心脏不会再跳动。
“嗯,你知道就好。”
达摩克利斯剑落下了。
晏双霜放开了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