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镇子上的一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平静的生活持续着,直到沈缜收药路过九沂山时救下了一个浑身染血的姑娘。
朝夕相处近一年的人,谢容在见到她面上神色的一瞬,就明白了风雨欲来。
果不其然,那位姑娘后来卷起了西边几州的喧嚣,但那是后话,眼下,谢容看着沈缜身边的美艳女子,顿住了想去推轮椅的步伐。
女子对沈缜说了什么,沈缜眼中无奈:“夫人,让她推吧。你先行一步,我稍后就来。”
很久,或许也没有很久。
谢容听见自己说:“好。”
她出了门,心口止不住地发涩。
所有,那女子应是沈缜的属下、沈缜与她有事相商这些所有的所有谢容都明白。
可是,偷来的浮生美好在这一刻让谢容看清了它的摇摇欲坠,怎不让人难过落泪。
半个月后,沈缜打算送她离开。
因她不愿、因她那明晃晃的试探,沈缜似乎察觉了她的心。
窗外夕阳,沈缜弯眸:“身有所感,故出此言。”
这到底是在说元太子和姜姑娘,还是在变相提醒她?
谢容不是愚笨之人。
那么,谢容想,待到此间事了,她会如沈缜所愿。
然而那夜,沈缜苍白着脸满身是血将她牢牢护在了怀中;又在几日后、在她舍身相挡时不可思议地将她拥入怀——
既然是做戏,只是做戏
沈缜,何苦?
她叫她怎样不动心?
可是,赤缇红衣,她见到了沈缜真正的夫人。
沈缜啊,你将庙堂江湖握于掌中游戏,却猜错了女人心。
你的那位夫人分明也属意于你。
小屋窗外,日光温和。
谢容周身的血却一点一点冷下来。
她明白,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
从前她告诉自己,沈缜是天人,而她只是一介凡人,那多求一点能相伴几十年也很好。可是而今,分别就在眼前。
如此措不及防,像九年前她与沈缜初见、像她在明灭烛火下乱了心。
笛箫再次合鸣。
明月奴,明月从来不曾属于她。
奔赴乾国。
床上的人看不见,谢容终于不用费心掩下眼中的爱慕与温柔,她落下泪来,看掌心被这人画上的金色符纹。
三四日后,月上中天,房屋摧毁,小小的金光自谢容掌心不断蔓延,构成了一张让人极其安心的网,将她好好护在了断壁残垣之中。
又一日,谢容自昏沉里醒来,虽明知是局,可在见到那具惨不忍睹的焦尸时,她几乎窒息。
是痛沈缜所承受的痛,也痛以往再不可寻的苦
她不住干呕,失声泪流满面。
沈缜,我求的从来不是长相守。
我只求片刻心动。
你给我了,所以不要愧疚。
if线沈谢
今冬, 兕子和阿由结伴外出游历无法赶回,除夕谢容便要一人度过。
离年关还有些时日,剑阁山沐了皑皑的雪, 这片孤独立在山中的庭院十分寂静,谢容倚在窗前望着远山,心忽有所念。
她唤:“滕枝。”
“夫人。”即刻有回应。
谢容回头,看向跪坐在一侧的年轻侍女。
这是沈缜留给她,或者说留给兕子阿由的人。昔年的鸦雀在那年冬归附于东海镇国公主,但这些年鸦雀在神州明里暗里开设了太多产业, 明处的那一部分皆被沈缜扣下,以滕枝和巳蛇为代表,交予了她。
谢容还记得接过那封滕枝递来的信时的感受。豪富就在眼前, 但她心痛得几欲昏厥, 朦胧中竟有死志,还是在被兕子阿由惶恐唤醒后才意识到她差点做了些什么。
可是啊,可是啊。
春去秋来三年, 故人昔年于神州的浩大声势像她沉默安静的死一般沉默下去, 然谢容思及过往,心如刀割、仍旧生疼。
阿由从刘肆修士那里听说,仙门很多人传,沈映光是因干涉国运太多遭了天罚,和百年前那位同样声势浩大又同样消失得寂静无声的血修罗一样。
但不是的。
谢容知道不是的。
沈缜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可她知道沈缜不会是受了天罚。这世间再没有比沈缜更好的人, 若沈缜尚被天罚, 其余众人如何自处呢?
鼻尖酸涩, 谢容收回视线,轻问:“南陵郡的铺子有人闹事?”
“是。”滕枝答, “不过夫人不用担心,属下们有法子处理。”
“嗯,我不担心。但,”谢容温温柔柔的,“我想去看看。终日待在这山中,也并不好。”
滕枝微怔。
自先主人去世后,这位夫人一直隐于剑阁山,少主人们入世游历前再三劝说也不愿离开,今次居然
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