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了小白狼不放的团子看了眼和往常好像有点不一样的娘亲,又看了眼漂亮的大人,皱着小脸想了一会儿,往沈缜怀里缩了缩。
在场的两个大人都读懂了她的意思。
沈缜笑:“好,我也一起。”
“不知”她看向谢容,“可以吗?女君。”
谢容心尖狠狠一颤。
大片的草原和日光在她背后,沈缜的病气和清隽融成了一派谦和的温润。
“自然。”谢容听见她自己说。
可明明这世外桃源的主人是眼前人。
那顿饭,谢家由谢祖父代表,对沈缜报以了最真诚的谢意;兕子始终窝在沈缜怀里,吃饭也不肯放过白狼,于是沈缜自己吃一口给她喂一口;而谢容,她没能拗过沈缜,只能瞧着自己的女儿“叛逆”。
又是几天春光肆意。
很快,谢容再没见到沈缜。听谷中人说她离开剑阁山了,短时间不会再回来。
除夕,沈缜没回来。
次年春,谷中人听沈缜令传信过来,言乾国新帝已登大位,欲召谢家父兄回朝。
“明月奴——”
谢母还待再劝,谢容却是打断了她,“母亲,儿心意已决。”
她要留在这里。
在得知谢家准备回去乾国的时候,谢容就通过谷中人给沈缜去了书信,提及她想带着兕子留在剑阁山,沈缜很快回信说一切凭她自主决定。
谢家人轮番上阵,最终还是没劝动谢容。后者在他们离开的那天牵着兕子的手去送别,亦有不舍,但始终未改决定。
谢家离开的第一年除夕,沈缜依旧没有回来,但她送来了一个和兕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第二年,仍旧没有。
第三年,谢容从树下挖出她初来这里埋的那坛酒时,心有所感抬头,怔愣。
树叶簌簌,山谷终于迎来了它的归人。
番外谢容
“女君的酒, 在下有幸分一盅吗?”
来人浅笑晏晏,神色是闲适的温和。
她驱动轮椅近前,递来一张手绢。
谢容怔愣后回神, 看到自己沾了尘土的手和衣摆,颊上飞过绯色。她抿唇接了手绢,声音低低柔柔:“当然。”
沈缜笑。
她略一招手,身后便围来成群的白狼,那些白狼挤到埋酒的坑前用爪子填土,谢容看得惊奇, 还是沈缜出声提醒:“走吗?”
谢容飞快瞥了眼这人,颔首:“嗯。”
但酒并没有喝成。
中途,谷中人有事来寻沈缜, 谢容独自一人回了她住的小院。而一天过去直到晚膳, 她也没有再看见沈缜。
照顾兕子和阿由睡下后,她出门望见天际圆月,静立半晌, 回房洗漱。
烛火明灭。
裹着水汽出了浴池, 谢容在灯下用巾帕慢慢绞着湿发。她低垂着眉眼,睫毛犹沾了薄雾,沉静中神思渐远——
今日看见沈缜,除了心底不受控制地因久别重逢而跃然生出了欢喜,蓦然地, 她还想起了另一件事。
剑阁山中三年, 即便沈缜的那些属下个个口风严密不常与人交谈, 也带着其他因各种原因被收罗进谷的人不多话, 但奈何总有些时机、总有些嘴快——
谢容听说,沈缜是有一位夫人的。
尤其在她来到谷中的第一年, 一些年纪稍大的姨婆偶尔私下谈天会说起那场盛大婚事上的奇景,百鸟来朝百兽来拜但这两年不知为何,那位夫人好似成了谷中的禁忌。
偶一次她路过小厨房,听见钟姨叹:“当年新婚那天”
“娘,”年轻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她,“贺大人说了,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
“哎”钟姨长叹,沉默了没再说下去。
谢容无声地离开。
她知晓钟姨就是昔年柳堤案的受害人,虽罪魁非她,或者说整个柳堤案都不关她的事,但一直以来她见着对方还是有些愧疚。
若非必要,她不愿往人眼前凑惹人想起昔年伤怀,更别说现下无意听到了她本不该听的话。可是谢容立在长廊上,瞧着远处波光浮动的湖泊,不自觉想到——
沈缜和她的夫人怎么了?
片刻,她骤然回神,双颊蕴上一片火热的绯红,仓促垂下的眼眸里尽是浓浓的自我厌弃与不可置信。
谢容,你在想什么?
那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孩子的救命恩人你怎能!!
怎能听到她夫妻不睦居然为此欣喜?
晚风里,谢容面上的红渐渐褪去。
她煞白了脸色。
头发被绞干得差不多,谢容停了动作,看了眼梳妆台上的石钟。
这名为钟的计时器物是沈缜造出来的,每座庭院都有,用以方便大家知晓时间。而现下,那针的走向宣告着此刻正是亥时。
谢容站起身想去安歇,可在原地顿了顿后,莫名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