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在反复的挣扎与探索后,以满身修为做代价,发掘了对抗灵器的办法。
“那外门弟子,不甘灵器被夺,”赫连归城顿了顿,注视着沈缜,慢慢补上后半句话,“便为清醒的前辈们斩杀。”
突然超脱众人的天资、各宗弟子没有缘由的爱慕、所有宝物的挥之即来、万众瞩目的光彩全部来源于灵器,而这种灵器何其可怕。
二十年里一场闹剧,而闹剧细思,怎不令人背后生寒。
被灵器附生的人尚好,先天便享有唾手可得的一切,可那些被他和灵器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何辜?
天赐馅饼,最容易养出贪欲的恶魂。
世事千面
灵器, 系统。
一路升级,龙傲天。
美人成群,男频后宫。
沈缜心情复杂, 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只是这样看起来,她的“世外高人”系统,似乎相比起来虽然鸡肋但没那么高的危害?好歹没有让一群天之骄子放弃自我要死要活地爱上她。
对面气质出尘的仙君眼底仍有寒意,但易地而处,沈缜能够明白对方在六百年前那桩事后再次接触“灵器”的心情。
思忖片刻,她还是没有就着这段往事问下去——
无论是灵器之说也好, 命盘上无来处也罢,归根到底,这都是赫连归城的一厢之言。这位仙君除了美名在世, 并无性情相关的消息供沈缜研究, 故而她话的真假以及她的态度还待考量。不过若要细究下去,也不是没有破绽:
诸天之骄子昔年疯狂如斯,她们的长辈门人就没有察觉不对的吗?若有, 为何无甚动作?若无, 那就是“灵器”的威力太过,可既如此,湛卢宗那位掌门首徒又是如何对抗成功的?
赫连归城看似说了很多,但真正要紧的可谓是一字未谈。
沈缜敛去心中思量,再抬眸时开口:“烦前辈谅解, 晚辈有一件更好奇的事。我不过后生而已, 前辈先前所说的不想身死道消, 故而要与晚辈交换, 可晚辈又能做什么呢?”
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但她需要赫连归城为她验证。
而后者在静静注视她须臾后, 垂下眼斟茶,同时出了声:“吾修无情道,但会历经情劫。”
那情劫,是她的关门弟子,亦是她算过命盘的人——
秦朝玉。
所以,是算出情劫但还养在身边的无情道师尊与弟子虐恋情深?
已经是第二次拿到百合剧本,沈缜成长得心平气和,并且觉得如果真的是这个走向,那她成为赫连归城身死道消的关键人物也不算无迹可寻了——
按照这个设定发展下去,多半师徒俩情意浓浓时会许下什么海誓山盟,被系统检测为“承诺”,再多半赫连归城会为渡过情劫抛弃徒弟或者杀妻证道,然后违背承诺,成为沈缜的任务目标
好熟悉的剧本,好熟悉的流程。
沈缜觉得,她好像不是世外高人,而是大型的虐文冤种主角收集器。
花魁与王妃王爷。
亡国公主与敌国王子。
在新婚之夜被夫君杀得全族只剩自己的失忆但重生复仇女主与夫君野心皇子。
糟糠之妻与疑似的大器晚成。
炉鼎魔尊及追妻火葬场的师尊师兄们。
现在,又多了一个可能的“无情道师尊与付出一腔真爱弟子”任务。
沈缜默了默,迟疑一般,缓慢开口:“容晚辈多嘴一问,既是情劫,前辈为何还要将她收作弟子?”
正常人的思路,不是应该避之不及吗?
也只有火葬场文的开头,才像这样迎难而上吧?
赫连归城的回答也不负她的期望:“便因为是劫数,才要留在身边。”
矜贵骄傲的女人眸光锐利:“凡人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雷劫心劫诸般劫难,若以逃避相待,仙途能撑几时?”
所以不如直面。迎难而上数重劫,没准更容易赢得生机和运气。
“”
沈缜微顿片刻,抓住她话里的字眼:“前辈以为,修仙是逆天之事?”
“沈道友有其它见解吗?”赫连归城不答反问。
她饶有兴致,“道友在人间传播‘仙人当入世’一说,逼得诸宗门不得不正视是否要改修行道。可让修仙之人干涉国运民事,虽意图造福,但道友就不怕适得其反?”
沈缜扬眉:“比如?”
赫连归城道:“钱权名誉向来动人心,哪怕自诩为灵台清明要守道心的修士也不敢说全然不为此所动。而今仙是仙,凡是凡,是因大宗门干预制定法度,才勉强止住了仙凡权势之人的勾结。可若仙凡不分,现下神州又并非一统,今日我以道法灭某国一城,明日他以仙术屠另一国一镇,这世上的平凡之人还如何活?”
女人浅浅勾唇:“道友,以灵力促风调雨顺可以,那么,以灵力促风不调雨不顺也可以。”
世事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