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刚才已经拷问了出来,毫不犹豫道:“村西。”
军士神情极冷,儒雅的面上像冻了层冰:“看着这个村子的人,把”
他看了眼架子上惨不忍睹的尸体,“把他带下来好生安置,你点十个跟我走。”
副将应:“是!”
十余人翻身上马,飞奔向西。
军士很急,但面色说不出到底是惶急还是恐惧,他最先来到村西,看到日光下的那一片废墟,眼前白了白,险些坠下马去。
“将军!”副将极度紧张。
军士没答话,他慢慢下马,呆呆看着眼前,然后突兀扑到废墟里开始往下挖。
副将忙招呼人跟上去。
相比失态的军士,副将更早发觉了可能还有东西和人的地方,他带着两个兵士到最右边的角落,掀开那面墙,便见其下躺了一个女子。
副将俯身用食指在女子鼻间探了探鼻息,眼中一喜:“将军!这儿有人!”
军士猛地抬头,大跨步向这儿走来,一见到那女子面容,眼眶便湿润了起来。
“三娘”他蹲下身把女子抱起来搂到怀里,“大兄来了”
副将和其余两兵士皆是一愣。
军士没有在乎他们的神情,他视线下滑到女子摊开的左手掌心,微微凝住。
那里,有一枚浅淡的金色符纹,正在逐渐消逝。
符纹军士身形一震,随即恍然明悟。
这就是三娘能够活下来的缘由。
烈火之刑
在鸦雀传来康王有动作后, 沈缜就在想刘头村的村民会对她处以何种极刑。不出意外的话,火烧是最简便也最可能的方式——
对待妖孽邪祟、得道不正的邪修,这是千年来流传下来的办法。
触觉削弱到几乎没有, 所以火焰炙烤皮肤的痛楚其实还好,但她若要真身遁走、留下这具男子的皮囊在这里,按系统所言,即便失去了大半触觉,也非得感受每一寸火苗舔舐肌肤的痛苦,直到这副男子外壳被外部因素破坏至百分之六十, 系统能够检测到,才会开启保护机制自动剥离外壳。
届时,她真正的身体就会抽离开来。
沈缜在等一个机会, 等能够让她遁走的一瞬, 筹谋至此,她想过也愿意承受所有痛苦,可即便再有心理准备, 在熊熊烈火中时她还是忍不住想, 怎么这么痛啊?
好痛好痛。
每一寸皮肤每一点骨髓都在被烧化,皮肉紧绷着想蜷缩,然它们还连在一起无法得逞,于是发出了她明明应该听不见的噼里啪啦的响声。衣服头发是最先烧完的,火苗烫着她的头皮, 喉咙被牢牢攥住, 干张着嘴抽气, 牙齿上下打战, 舌头被咬得鲜血淋漓。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沈缜想一刀杀了她自己。
她的皮肉被炙烤,她的血液被烧干, 她的衣服头发成了灰烬,她的五官马上就要变形。
她的肺腑吸满了浓重烟气,她的肋骨镀上了滚烫岩浆,她的灵魂痛不欲生,她想即刻挣脱出这副皮囊哀鸣。
沈缜啊。
她想,你惯会为难你自己。
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久到沈缜无数次濒临死亡又被灼醒片刻神智,军士赶来的时候,电子音终于在耳边同时响起——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装扮皮肤烧毁至60,三秒后即刻启动防御机制自动脱离!”
“三。”
沈缜努力睁开快被烧连在一块的眼睛,看了远方乌压压的影子一眼。
“二。”
钻心裂肺撕扯骨头的极度痛楚中,沈缜心底一字一句默念:“定位宋钦,完成支线。”
“一。”
飞扬的尘埃,慌乱的村民,一道月白光芒在烈火中骤然迸发又消弭,瞬间逝去后,火焰里独留一具没了生息的男子尸体。
刘头村迎来了它有史以来最热闹也最有面子的一天——
京城精锐甲兵百人,郡守及郡兵两百人,梧桐郡和相邻三郡獬豸楼接案修士,太阿门、旸水谷近二十内门弟子与长老以及,所有人都没想到、见到后大吃一惊的湛卢宗云衍君。
“这这”丛绻的师姐花期惊怔,“云衍君怎也来了”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暗自向那边看去,丛绻混在其中,遥遥望着那树下长身玉立、面容极具攻击性的女人,心底微沉。
云衍君,赫连归城,湛卢宗太上长老,当今仙道众人默认的、毫无质疑之余地的第一。
虽说已自沈缜处了解了一些更真实的消息,但野史都传,百年前血修罗为仙门百派围攻,反杀却没有对围攻她的人真正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