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一怔。
女人嘴唇微动,良久后轻声:“夫君似有所感?”
沈缜弯眸。
她偏头,神色隐入夕阳透进一点的黯淡日光中:“是啊,身有所感,故出此言。”
邪祟出世
“轰!”
如山崩地裂般的声音在远处轰然炸响, 案几都震了两震,谢容来不及去想沈缜方才说的话,面色惊变看向窗外。
沈缜打开窗子, 将远处天际攀升的黑色纳入眼中,淡淡开口:“来了。”
谢容亦看见了那沉沉的黑,她捏紧手指,眸色复杂:“是邪祟?”
“对。”沈缜目光悠悠,“禁制一破,十多年的怨灵将会蜂拥而出, 只是如此浩大之势”
她望着将余晖掩盖的猖狂黑气,眼里冷意愈浓:“看来,死在这八籽镇的女子不少。”
“我的人在此地并没有找到太多消息, 探查之下, 也只知道昔年此处买卖女子配阴婚,背后之人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沈缜回转头,看向对面女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只有这些怨灵能带给我们答案。”
强烈的地动山摇过后,红绸府邸几乎全部塌陷,然尘土弥散在空气中,又兼夜色更浓,筋疲力尽逃出来的武者们失了方向, 有极愤怒的人嘶吼:“霹雳雷你疯了?这一炮砸下去万一又弄出什么东西呢!”
“我不砸大家都得死在里面!”
“你他——”
“嘻嘻~”
怒骂声小下去, 有人小心出声:“谁?”
“嘻嘻~”
“你他老子的谁!”
一阵风拂过。
喘着粗气的霹雳雷, 忽感脖子上被吹了口凉丝丝的气, 继而一双冰冷的手攀上他肩胛骨:“大官人,让奴来服侍您~”
“谁!”
霹雳雷骤然转身, 却只有浓浓墨色。
“有人吗?”
天黑得这么快吗
“有人吗!”
“霹雳雷!”
“我在!你在哪儿!”
又没有人回应。
霹雳雷忍无可忍,他扬手——
一阵火光划过,巨大的爆鸣声响起,然而短暂的明亮很快被墨色再度吞噬,那一刹那光亮中,面色发白的大汉看见这漆黑一片是无数只蠕动的黑虫。
不会的,不会的,有修士之前说这里没有邪祟
可是阴冷,阴冷像附骨之疽
“有鬼!”
沈缜点灯,烛火晃荡之中,她将药瓶摆开,依次倒出药丸吞下。
在一连咽了三把后,准备启开第四个瓶子的手被握住,她抬头,对上谢容饱含担忧的眼睛。
这些年来,女人在剑阁山中也自学了医,这些药更是有不少是她帮沈缜配的,所以在明知功效的情况下,她很难不感到忧虑:“夫君,太多会伤身,你——”
“可是我总不能,”沈缜笑着,温和打断女人的话,“在关键时刻咳嗽吐血头疼,那样我和你都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虽为了后面的掩人耳目,她不打算动用系统的力量,但邪祟侵袭之下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可以稍微没有自保能力,却不可以完全软弱得任人宰割。
还是太仓促了。
在沈缜原本的预期里,他们去探究那座宅子势必会耗上个几天才会找到禁制并破坏,这样的话她循序渐进调理身体也就够用了。然而没想到有人不走寻常路,竟炸了整座宅邸即便那些武者再厉害,但这轰鸣声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别说离得那么近的他们。
眼下,这群江湖人估计死伤颇多。
富贵险中求啊。
这金矿,也该露出面目了。
沈缜轻轻挣脱女人的手,安抚看她:“别担心。”
供着神像的大堂里,一群衣裳破烂满身血迹的人大口大口喘着气,三三两两靠在柱子上或围成一圈歇息。
姜蓁立在角落里,粗粗扫了一圈,和其余三人对视一眼。
赤锦面上不怎么好看:“来的人少了一大半。”
近两百人,而今半数都未剩下。
贺兰雪皱眉:“刚才那动静,像是六炮堂霹雳雷雷刚的绝招‘撼山河’,我曾远远见过,威力巨大,能将山石碎成粉末。可,也不至于地动山摇到如此。”
姜蓁沉吟片刻:“贺兰姑娘是觉得这里有其它东西?雷刚刚巧炸了那东西,于是造成此般?”
“是。”贺兰雪点头,“但比起这还有更奇怪的事情。”
三人看过去。
贺兰雪道:“方才那般的动静,足以让这座宅子整个成为废墟。然而这大堂却几乎是毫无损伤,身处其中的我们除了稳住身形、封闭听觉外也毫发无损。可你们看,逃进来的其他人”
她止住话,不过未完之语不言而明。
姜蓁视线隐蔽地扫过堂里其他人,好些都血肉模糊断胳膊瘸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