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她有什么依仗,确信自己做不了什么;又或者想借自己进入仙门一事谋取些什么利益?
丛绻想起她曾猜沈缜在避开什么人。
那会不会和此有关?
千般思绪翻涌而过,丛绻面上却在说完“当然是因为阿缜”后只顿了须臾。
她漂亮的眼睛里有些许无奈,也有藏不住的担忧,“若妾与阿缜远隔万里,阿缜的身体可会让妾放心?”
嗔怪的语气就差直言沈缜照顾不好自己。
“”
沈缜错开目光,无甚底气,“我已是成人,怎会令你忧心。何况就算远隔万里,也有能传音入密的法器。”
“哦?是么?”丛绻眉梢微挑,十足十的像平日里沈缜做这动作的样子,“读书读忘了就寝、读忘了用膳的是谁?图方便沾了冷水、第二日就烧起来的是谁?还有——”
“绻绻。”未一一列举完曾经的“事迹”,丛绻被沈缜苦笑着打断,后者缴械投降,“是我的过错。”
女人收声,美目含笑。
屋中一时寂静。
两人默契地先打住了这个话题,起身往卧房去。
直到走入灯火摇曳的连廊,沈缜才又开口,温言与丛绻说莫担心她的身体。
“曾经那些年,我也独自过来了,不是么?”
沈缜的神情隐在昏黄烛火中看不清晰,只能瞧见姣好的侧颜,“绻绻,大婚之前我说过,你永远属于你自己。所以,我是其次,以你为先。”
丛绻身形略不可察的一顿。
她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将走到连廊尽头时,方才轻言,“若妾心中首先,是阿缜呢?”
声音柔得似能掐出水,丛绻偏头看向与自己执手同行的人,不放过她面上任何神情。
沈缜回望,眸中有浅淡的笑意。
她坦然:“那阿缜想,丛绻应当登临峰顶,天下第一。”
清亮的瞳孔是从未有过的澄澈,干净的仿若真是一个不知世事的贵女。
分明是夜里、在屋中。
可丛绻却像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多久后被一缕突兀射进来的日光灼伤,前一瞬还百转千回的心思刹那在光下遁的一干二净,甚至于不敢再直视眼前人。
有什么不一样了。
丛绻清楚感觉到。
此事最后以沈缜提出丛绻可以先了解此世仙门魁首的历史和大概情况暂时作为结束。太阿门、湛卢宗、旸水谷她将相关的一大摞书交予了丛绻,三月为限,让女人翻看完这些书。
往后的日子似乎回到了在剑阁山谷中时,两人一同读书,沈缜教丛绻“符阵本是一家亲”的阵符,闲时亲密,吹笛、剪花、跳舞。又在这些之外,总相隔两三天外出逛逛,走了开平颇负盛名的护国寺和仙女湖,在热闹坊市上买了拿不下的零嘴,浅浅尝试一番最终都送予街头的乞丐。
转眼三十日。
入了十二月,开平迎来第一场雪的那天,鸦雀向沈缜禀上了一个让东海国雪上加霜的消息——
乾国齐王、三皇子傅瑾睿即将成为储君,却被王妃宋月珠以鸩酒毒杀,乾帝大恸,投罪妇入诏狱,并决意为爱子报仇,点兵十万向楚郡,不日将对东海宣战。
齐王妃宋月珠,是宋徽长女、宋昭华之姊,于十五年前嫁往乾国。
“”
沈缜坐在轮椅上,理着身上青棕色羽氅的宽袖,眉目沉凝,唇角慢慢扯出一丝弧度。
“说吧,真相是什么?”
“禀主人,”贺九阳恭敬俯身,“乾国储位之争,九皇子康王傅瑾文放出了宫中欲立齐王为储的消息。他做的隐蔽,多数人信以为真,四皇子陈王傅瑾修与六皇子周王傅瑾策便联手设计,绑走齐王府中一个颇受他信任的管事独孙,威胁管事用酒毒杀了齐王,嫁祸给齐王妃的贴身侍婢。”
沈缜蹙眉,“管事自己选择的嫁祸人选?”
贺九阳头低的更低,“属下无能,此事未能探查得知。”
“无事。”沈缜摩挲扳指,“然后呢?这个案子最后被大理寺或是内卫接管,得出是齐王妃听闻乾国欲对东海国用兵,气急之下谋害了乾国未来的太子?”
“是。”贺九阳道,“由乾帝内卫全权督察。”
“这样啊咳咳!”
没来得及说完想说的话,沈缜便突兀肺部一痒,连声的咳嗽刹那而出,她急急呼着气,从扳指中取出药瓶,颤抖着手握着药匆匆往嘴里倒,等到咽下许久,喘息渐渐消去,才拿了帕子熟练的拭干净血迹。
贺九阳立在堂下,听着上面的动静,屏息敛神,心跳都凝了凝。
许久,他听得一声极快极轻的笑:“这乾国…还真是礼仪之邦,讲究师出有名。”
烽烟已起
六年前待盛国是如此, 六年后待东海国也如出一辙。
不过假若乾国统一了中原,大约多年后史书提起傅世章就会是雄才伟略、一代明主,而这些历史里的真相被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