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宜没能再去做那份兼职,反倒是跟着?奶奶走街串巷卖起了炒饭。
后来就在?学校附近支个固定的摊,却从不?会去姜瓷宜学校附近,怕姜瓷宜同学看见给姜瓷宜丢人。
姜瓷宜是没什么感觉的,反正她在?学校也是被孤立的那个。
不?知?是因为她没钱,还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也可能二?者皆有。
那时的姜瓷宜不?懂,美貌和什么拼在?一起都?是可以打赢人生?翻身仗的利器,唯独和贫穷不?行。
因为贫穷,所以什么都?护不?住。
所以谁都?能来嘲笑,能欺凌,能侮辱。
姜瓷宜每次都?能交高?分答卷,成绩犹如坐在?过山车顶点?,被老师们看重,却成为同学们的眼中钉。
一些女同学讨厌她,是因为有男生?喜欢她。
而一些男同学讨厌她,一是因为他喜欢的女同学讨厌她,二?是因为被她拒绝。
奶奶并不?知?道她在?学校发?生?的事,却顾忌着?她的尊严,在?很晚时收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清点?那些带着?油污的钱币,总感觉生?活还是光亮的。
但好景不?长,城管突然严查,奶奶的小摊被收缴,还因为没有经营许可证和健康证被罚了五千元,前段时间挣到?的钱又如同流水一样流出去。
偏偏还遇上了回来要债的父亲。
家里的东西被摔了很多,地上铺满了碗的碎片,稍有不?慎就会流血。
姜瓷宜被奶奶反锁在?房间里,戴上耳机,将音量开?到?最大,默默流泪。
等到?凌晨再出门,奶奶瘫坐在?地上,无泪可流,满眼绝望。
姜瓷宜很擅长收拾这种残局,可是凌晨她躺在?床上辗转,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坐起来拿了一张纸,想了许久也只写下很真情实感的一句:我很讨厌我的父亲。
翌日?一早,姜瓷宜上学时心情不?好,走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生?。
对方跟她差不?多高?,也就是肩膀和肩膀相碰,姜瓷宜都?没感觉到?疼,而且她率先道了歉。
结果男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勾唇笑道:“既然觉得对不?起,就跟我睡一觉。”
姜瓷宜皱着?眉,认出这个男生?是学校出了名的恶霸,跟校外混混们经常混迹在?一起,仗着?家里有点?小钱,时不?时骚扰一下女同学,就连一些长得好看的男同学都?无一幸免。
就连校长看见他都?头疼。
姜瓷宜不?说话?,绕开?他想走,结果被他身后的“小弟”拦住。
“我跟你说话?呢。聋了?”男生?问。
姜瓷宜抿着?唇一言不?发?,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上课铃都?已经打响,男生?还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不?可能。”姜瓷宜说:“我要去上课了。”
结果下一秒就被拽住了头发?,男生?的声音如同恶魔一般在?耳侧阴森森响起:“我让你走了吗?”
那天?是姜瓷宜从来都?不?愿去回想的一天?。
是姜瓷宜高?中生?活噩梦的开?端。
最初她只是被孤立,无所谓,她并不?感觉到?孤独。
但从那天?开?始,不?知?道这所学校怎么了,欺负她就变成了政|治正确的事。
她的书本上会被乱涂乱画,她的作业本也会被撕碎扔进垃圾桶,她的凳子上沾满胶水或是蒸熟的米饭。
这种日?子持续了好一阵,可她从来不?敢在?家里表露出一丝一毫。
她害怕奶奶不?替她出头,更害怕奶奶替她出头。
穷人总是这样的。
尤其在?她们那个阶级分化的学校里。
很多人都?不?参加高?考,会直接申请去国外留学,等到?几?年后回到?家族企业,怎么都?是人上人。
姜瓷宜后来连学专业都?思考很多,会计学新闻学法学甚至是医学,基本都?会跟她们这些人打交道,所以最后她选择了法医学。
没别的 ,为自己争一口气。
毕竟法医不?需要跟她们这些“权贵”打交道。
活人会说谎,死人不?会。
活人可以大搞特权,死人最多也就是墓地不?同,但并不?会影响什么。
又不?是有钱就可以再活过来。
而那天?在?她跟男生?发?生?完争执之?后,老师出面及时制止,最终姜瓷宜的脖子上都?有很明显的勒痕,老师都?没敢让那位同学给姜瓷宜道歉,反而劝姜瓷宜息事宁人。
姜瓷宜感觉自己的头顶遮了一层乌云。
回家的路上连风都?是苦的。
但有人给她寄了一封信。
她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名,只知?道笔名叫禾苗。
坐在?房间书桌前,就着?暖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