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不好交代,下面也不好应付,阎王小鬼都难缠。
若薇自然不是那等多嘴多舌爱显摆的人,而是她更知道在这个宅子里,谁才是和自己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就是刘寂,刘寂若是荣耀,她也跟着夫荣妻贵,刘寂若是倒霉了,她也会受到牵连,而刘寂这个人最在乎别人会不会和他是一路的。
夫妻同心,才能其利断金。
这等好机会自己怎么会错过。
刘宏眼看自己闹了半天白费了,也是着急,刘寂则给若薇夹了一筷子菜,自家小妻子反应还算很快,这般就给她们家上了套子了,这样他很满意。
靖海侯一锤定音:“过几日我要奉母亲去西山上香,既然是寂哥儿媳妇管家,就把家管好,不懂的,多向太太请教。”
“是。”若薇恭敬回答。
在桌上,靖海侯又问起三个儿子的差事,这也是刘宏心里的痛,他不过是从七品的京卫指挥使司经历司,可他两个弟弟,一个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还是恩荫出仕,另一个则是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说起来都比自己的品级高,差事也更好。
刘宥倒是一丝不苟:“儿子近来跟着徐大人在京郊屯田,又有墨锥……”
刘宥说的长篇大论,韩氏知晓自家大爷是这习惯,不敢打搅,但心里早已神游天外,只有若薇听的很是认真,要知道工部办的都是屯田水利灌溉这样的大事。
靖海侯虽然武将出身,但是对这些国计民生之大事也是鼎力支持:“别的勋贵我不管,但是我这里,只要是改道,有利于百姓,我自然是支持你们的。”
刘宥脸上这才露出微笑。
刘寂隶属于锦衣卫,许多事情当然不能透露,他连若薇也不是什么案子都告知,更何况这里有外人,但他也是挑拣一些小事说说,逗的靖海侯立刻欢喜起来,还约定父子二人明日早上一起比剑,若薇在一旁是真的觉得靖海侯真的很喜欢刘寂这个儿子,不愧是亲自抚养长大的,就是不一样的。
也许,以前靖海侯对刘宏也很好,可后来,他被贬谪被流放,身边只有刘寂一个儿子,每日带在身边,这种感情又不同。
若薇看了刘宏一眼,看刘宏眼中无意识露出嫉妒,若薇想来他现在都三十多岁了,分开多年,也不好做小儿态。
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保护,家产几乎都分给他了,日后刘寂分家都不可能有他多,刘寂的官位多半也是因为他母亲是皇帝的乳母,他是皇上的伴读,再有他自己争气,又是中了武举,又是去了战场,才看起来攀升的很快。可刘宏没有这样的际遇,他要能够和刘寂一样至少也要考武举,有个进身之途。
这一顿饭用完,袁氏又让若薇留下,韩氏回过头看了一眼,又匆匆往前走了。
“喏,对牌就在这儿。”袁氏笑道。
若薇则看着袁氏道:“太太,我虽然答应了您要管家,可是靖海侯府毕竟三四百口人,这马上也要冬至还有过年了,怕咱们家办出错漏了,所以我还是得请教您。”
袁氏最怕的就是别人不请教,韩氏就是这样,很怕别人笑话,几乎对牌给她了,就是她自己领悟的,这寂哥儿媳妇倒是能够拉得下脸来。
人嘛,只讲面子没用,但完全没脸没皮也让人轻视,所以能屈能伸才能真的办成事儿了。
“好,我是肯定会帮你的。”袁氏拍了拍她的肩膀。
从瑞仙堂出来,赵妈妈小声问着若薇:“姑娘,看来太太对您很是信任,很好啊。”
若薇不置可否,她现在还不能确认袁氏是否是真好,管家于她而言是个机会,这个宅子里的人连刘寂都不一定能信任。
她得自己先立起来才行。
要不然玉蝉的事情还得重演,她现在已经获得刘寂的信任支持她管家,一定要大施拳脚。
刘宥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了刘宏处,刘宏原本以为刘宥是装模作样,现在见他这个时候还深夜过来,心中不免感动不已。
“宥弟,没想到你这个时候过来了。”刘宏感激不已。
刘宥道:“过几日我要去京郊几天,恐怕不能相送大哥哥你,唉,此事你还是别急。爹那里,日后我多帮你说好话就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没有虚言。大哥千万别损害自己的身子,你还得当差呢。”
刘宏欣慰道:“这府里能有你这么关心我,我就已经足矣。”
说罢,他又看了刘宥一眼,虽说韩氏当众把管家权交出来似乎有些不满袁氏的某些做法,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别人万一看见刘寂之妻管家,会不会觉得这侯府的爵位未来是刘寂的呢?
今日之事,让刘宏意识到了,他在靖海侯这里是没有地位的,他要承袭爵位实在是太渺茫了。
陷害刘寂也不可能,人家是锦衣卫出身,且袁氏也不是吃素的,日后这府里又是刘寂之妻管家,恐怕后院会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