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的小厮,他一身利落的短打,衣裳甚是整洁,人亦很会说话:“我们老爷太太说姑爷您就要远行,特意差小的过来送程仪,其中有两本是我们杜家先祖镇南节度使曾经书写的兵书抄本,另一样则是我们小姐亲手做的定胜糕,祝您旗开得胜。”
刘寂让人给了赏钱,打开装书的匣子,略微看了看,又赶紧打开点心匣子,里边装了六种不同颜色的定胜糕,还是不同样式儿的,分别是半桃、牵牛、梅花、线板、棱台、瑞香这六种。
只有若薇这样细致妥帖的姑娘才会这般心灵手巧,不太爱吃点心的他,拿出来一块尝尝,又觉得自己咬缺了一口,破坏了完整,讪讪的放下。
但旋即又把点心匣子盖上,大丈夫不能沉溺于儿女私情,若自己不能有些许军功,如何面对父母的信任和未婚妻的殷切希望。
可没一会儿,他又打开点心匣子,终究吃了几块,嘴里丝丝清甜。
自从刘寂上前线后,若薇在家恢复了平静,每日晨起开始,就做针线活儿,香囊、荷包、鞋袜、抹额、护膝这些都做不完。
除此之外,冯氏还请人来教她煲汤,这自然是冯氏不愿意女儿煎炒炸这些,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容颜毁坏,造些汤水好歹不会伤及身体。
“娘,女儿有点儿累了。”若薇乍然接手这么些事情,又要查租子,又得打理铺面,还要学这么多。
冯氏笑道:“娘就知晓一件事儿,技多不压身。你看我们家里穷的时候,我织布养活全家,咱们家里有宅子有钱花,你爹爹呢,还能从我这儿拿钱读书。别看咱们家现在是钱多的发愁,兴许有一天也会赤贫,那个时候你会绣花还算不得什么,毕竟这绣件多半是有钱人才能买的起,可你若会一手好羹汤,日后兴许还靠这个挣钱呢。”
若薇听冯氏这么说,就又有了动力,人生之境遇,很难说的。有的人可能一眼就望到头,一直都是那般,有的人却是波澜起伏,就像袁氏,本来进宫做妃子贵妃都成,又成了侯爷的妾,最后又被流放,可谓十分坎坷。
包括她娘,明明是宣平侯府的千金,却意外流落民间,家计艰难,若非会织布,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攒下一个宅子做嫁妆,当时恐怕都无法说亲给爹爹,爹若没娘支持,早就泯然众人矣。
“好,娘,我学,我这就学,还不行吗?”若薇笑道。
冯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目露期盼:“你要想着你学这样,为人媳妇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自个儿都懂。你看男子在外撑起门户,女子也不能拖后腿,只有夫妻齐心协力,才会把日子越过越好。”
这个道理若薇当然很明白,因此,她现下每天多一个时辰专门用来炖汤喝。
那位教她的厨娘就是靠着一门好手艺才独步上京,原本也很难请的,因为她每日还要做生意,是冯氏花重金请过来的。
若薇深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所以她每日炖汤后,都会把食谱记下。其实若薇小时候就会做饭了,长大了就偶尔做些点心,炖些家常味儿的汤,只把火候配料掌握好,只要味儿正就好了。
大抵学了一个月左右,若薇虽然没有厨娘做的好,但以家常菜的标准来判断,算是顺利结束了。
如此就到了这一年的新年,宣平侯的身体一直都不算好,到了今年寒冬,终于病倒了。
冯氏对这位亲生父亲也只见过两三次,他和冯外公的给冯氏的感觉完全不同,多年的蛰伏让宣平侯寡言少语,又常常暴怒,所以宣平侯住在比较幽静的院子,就怕人家打搅。
再者男女大防,即便是父女,见面也受限。
但听闻此事,冯氏潸然泪下,她抹了抹泪:“其实我也不是那种爱哭的人,但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我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曹家给的。”
冯家抚养了她,曹家给予了她身份,又给她一大笔嫁妆……
若薇能够理解:“娘,外祖父年纪大了,有些小病小灾也是很正常的。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您和爹放心去侯府吧,把萧哥儿交给我。”
“嗯,好孩子,你是家中长女。福气没让你享受多少,反而总是替我忙。”冯氏也过意不去。
若薇摇头:“娘已经对我够好了。”她知晓的沈夫人也是儿女双全,平日常常把沈二姐挂在嘴边好似很疼这个女儿一样,可是一遇到重要的事情就主动把儿子放在前面,这也是若薇近来才知晓的,甚至沈夫人私下比沈二姐还娇气。
沈二姐房里一把椅子坐着腰不舒服,沈夫人嘴上说的好听,每次都有事情耽搁,可沈夫人的儿子只要有一点儿小毛病,她就立刻急的跟什么似的,刀山火海都要办。
昨儿宵禁前,还专门来自家借人参,就是为了她儿子失眠梦魇。
可她的娘,一直对她很好,说到做到,即便有两个弟弟,但还是对她很好,只要她有的,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冯氏前脚探病去,后脚容家送了喜帖过来,原来是容家和桂家的姑娘大婚的帖子。
翠茹端了一盏茶给若薇,又道:“这容家大爷成婚了,那容三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