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愣了神,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唬着了,断然不乐意地骂道:“你耍诈!你放开,我不抱了!”
顾望舒伸手扯下头上的簪子,一头银发悉数散落下垂在他肩头。
听艾叶生气,只是点点头“嗯嗯嗯”胡应付着,一面坐直身子。
屋子里的热气还未升上来。
艾叶心头一抖,怕他冷着想去拉被子替他披,刚伸手就被顾望舒按住被角,只听得他慢悠悠的说着:“你刚想了什么,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
“想试试?”
艾叶脑子嗡嗡响,连气都喘不顺,抖着手摸:“冷得很、袍子,你先披。”
“你摸着我凉了?”
“……”艾叶脑门开始冒烟。
“那便说,你 刚刚 想 了 什么。”顾望舒似乎并不愿得过且过,笑得颇有深意。
“我没有……”
“我却是好奇。”顾望舒握了他的手,道:“最初你是怎么允的我,我见你可不像那般好得妥协的。”
“不清楚。”艾叶小声说:“我也是昏了头了。”
“我是不想你跟我受委屈。”顾望舒俯身轻道:“你若真想,倒也不是不能一试——”
唰啦——
“少说那有的没的!”艾叶猛一翻身挥手召得裘衣披上顾望舒肩后,亲吻下去的同时将他反按到下边,咬牙一坐。
“啊啊。”
顾望舒面色抽紧:“急个什么。”
“想你快快闭嘴。”艾叶拧着眉道:“话说得叫你以为我是委曲求全了,你都说我不是那乐意妥协的主,我若是真愿意,还会跟你一道滚到今天了?”
顾望舒颇有些惶然:“你这……”
“怎的,这不也算我做主?”艾叶鄙夷嗤笑,遮不住面上有些逞强的红晕:“好好躺你的就是,我来。”
陈旧屋舍,听得窗外融雪叮咛。
雪整下了一天一夜,大略已经没踝,东升的日光倒是足。中原西界和京畿不同,雪停便留不住。
顾望舒在这与细雨绵绵同声中睁眼,胳膊发麻移不动。
艾叶缩成个球枕在上头紧紧搂抱着他,真就像个暖炉似的松松软软。
翻身之余撩了艾叶绵软额发轻声道:“睡枕头,我胳膊麻了。”
大猫哼唧着鼻音没睁开眼,再往顾望舒怀里顶头钻了钻,吧唧嘴道:“别动……”
“比我还能睡怎么行?”顾望舒无奈,宠溺笑道,“起来了艾叶,我饿。弄些吃的去吧,这么大雪怕是只有你寻得到食物。”
“就再睡一会儿……”艾叶糊里糊涂哼哼:“别动我……”
顾望舒拿他没法子,无奈说:“那把胳膊还我成吗?”
说着去轻推艾叶脑袋,想顺势抽回发麻的胳膊。
怎知艾叶困得闹觉,喉咙里呜隆隆低咆也当是撒娇,并未在意的继续,直到将手垫到他头下想把他往枕头上放时——
约么没注意何时手劲儿大了些,这妖忽地动怒皱眉,吭哧一口咬了上去!
“嘶啊……!”
鬼狕
顾望舒惊痛抽回手,呼声泄在口边,也吓得艾叶登时惊醒,“腾”地坐起!
头脑空白,隔半天才看到顾望舒手背湿了血,
“我………!”艾叶顿时惊慌失措,哪还有半分困意?
顾望舒未加迟疑地迅速藏了手,沉声道:“无事,刮了一下而已。”
“流血了!”艾叶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疼。”顾望舒声音干脆,是怕艾叶自责。“小伤,怪我扰你。”
他知道艾叶最怕的就是这个。
终究野兽,终究有他自己都不可控的瞬间。
艾叶万般犹疑捏着被角,齿间血腥撩得他心猿意马,拼了命地遏着本能不敢再看,是没睡醒神志不清,又或许。
是他只要待在顾望舒身边,就是那一年十二月、全在焦虑暴躁的发。情期。
真的很要命!
艾叶受不住,甩头稍稍清醒些许,昨日回忆便如排山倒海。
这相互坐在床上低头不语的气氛着实尴尬,只能缓慢抬头问道:
“小妖怪,我昨日……”
顾望舒被他这孬样逗笑反问:“疼吗?昨日可是不轻。”
艾叶再躺下,愁眉苦脸变声埋怨道:“疼啊,我哪儿都疼!浑身没劲儿,起不来了,顾望舒。”
顾望舒大笑着与他一同仰面躺下,又挤眼嘶地侧了身子道:
“笨手笨脚的。你那哪是示爱,是、在、要、命。”
“哦呦……小妖怪,别凶我了。”艾叶耍赖往怀里蹭,
“欺也欺了,耳朵也借你捏了,怎么还不够解气啊?我今日是被糟蹋得出不去这个门咯,你若是真饿,不如将我扔锅里炖了吧,皮毛扒了当是美味,我不活啦……”
昨日确实下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