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再向震骇惘然的一群才刚口口声声喊杀之人,大浪中的低声念语多少带些自言自语的意图。
“成仙炼道有什么用,若是连我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妖在长久凝望着顾望舒时,满心暗忖都是如血泣歌的那一日在他怀中几乎流尽心血的那张脸。
他天生生肤白,就算耗尽全身殷血——除了浑身冰凉,依旧是那般百日如一的安定模样。
“你已在我面前差点死过一次了。”艾叶喃喃道:“你让我后怕成疾,甚至怕一切都是幻影,只有无时无刻不盯着看着你确实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才得慰藉。”
“若再有人敢负你、欺你,宁肯舍一身千年修为,也愿换你十几年人间安乐!”
艾叶伸手将顾望舒拨到身后去,这会儿独身面对众人之时,恍然意识到自己向来是被他护在身后的。
啊……。
想他顾望舒虽不善言语,但用那区区凡人之躯抵下无数向我二人的非议、恶意,没让我受过半点委屈来着。
好好好。
好得很。
“如若修成正果的代价是连别人夺爱杀伐都要忍气吞声不能动手,那就算成了神仙又有什么意思?冤大头谁爱做谁做,我反正要与我爱的人共赴巫山去了!”
顾望舒呆站身后,他从未见过艾叶这副果断疯魔模样,
不得不说,确有一时惶然的惧怕。
“成仙?”
突然想到他似与自己提起过安居修仙的想法,兄长将他赶出家门、远离夺嫡争端也是盼他能活个千年万年成仙自在。
那当下岂能造杀孽?
“稍等,艾叶!”顾望舒一下子慌神,急急道:“你要做什么。”
艾叶冷静道:“杀出条血路来,带你走。”
“但你说过成仙才有生路……”
顾望舒话落一半,猛然想起艾叶因自己夺过人命了。
已是自断仙途了啊!
“哪儿有什么绝对的生路。”艾叶讪然道:“把眼下过好再说。”
艾叶见了顾望舒眼中忧虑,这般境地下还摇了摇身子,扭头哄起人来:
“那我把他们打个半死总行吧?”
他满不在乎道:“什么破仙不修就不修了呗,修仙哪有与你浪迹天涯有意思嘛。”
“可这都是些高修道士——!”
“哦吼,谁拦得住我?”艾叶口中玩笑,瞪厉一双冰蓝瞳孔:
“再说我不杀他们,他们可是要我命的,命都没了还修得哪门子仙啊!这神仙小爷不做了!与你做那逍遥客去!”
艾叶环视被自己妖力摄害得汗毛倒立,却还硬撑的道士们身上,吟笑说道:
“来来来,诸位不是一直好奇为何我徒为修得一身完整人形的大妖,却没什么妖气吗?好啊,那我就让诸位正道高修见识见识,修出这副好看皮囊的妖该有什么样的妖力,给诸位井底蛙开开眼界!”
空中惊雷叱咤连响撕裂天地,乌云层层叠障压的这晴空暗如黑夜!
哪还见得到半点日光,眼间唯有暴雨更为放肆,水银泻地吞噬一切,轰鸣声听艾叶宏声大震。
“各位,想必你们也都知道那连神都不敢拦都,妖王九子夺位之争吧?”
艾叶声音幽冷,如冰雨融入狂风,再强硬贯进每个人耳内!
可不是吗,连神都要敬予我三分,你们这群不自量力的凡人又是哪来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他猛然张开双臂,背后荆河水哄然携巨浪炸在身后!
“我被兄长困于昆山隐匿千年不问世,没想今日竟是在你们这群正道狗面前现的身?多少可笑了些。”艾叶余光扫向顾望舒持剑微抖的半臂,继续道:
“不过,有得有舍,也是值了。”
言罢,艾叶目光阴然,聚手中汹涌澎湃妖力凭空摧垮一捏——
漫天瓢泼雨珠,竟在瞬间凝固静止,结成一道道流线冰刃,皆如时空停止般悬垂于半空!
每一刃皆近在咫尺,皆成呼之欲出的夺命利器密布每个人身周,任凭谁都不敢有个轻举妄动。
本就因大雨泛寒的气温再猛骤降,九月冰冻,寒气逼人,哪怕以全身法力相持也难免被反压到喘不上气。
顾望舒虽为艾叶拦在身后,好过正面相迎,但也需凝神才勉强不被这强大妖气伤到根基。
铁曾与他言自己一点都不懂艾叶。顾望舒脑子乱成一团地尽力去想:
那时候还觉得铁只是调侃,全当艾叶是因旧伤在身,毕竟那是所现的元神都是残缺,
想来反正活了千年的谁没有点渡劫瘀伤不是,
不想现在看来,我还真是管中窥了豹。
“你们因妖王三子鼓的护法——那缺脑筋的傻鸟就怕得瑟瑟发抖只敢躲身阵结之下,各个成缩头乌龟,现如今也敢冒犯到我头上!可笑啊,太可笑!”
≈ot;你……你到底是谁!≈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