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荡在周身萦萦成薄雾,似有神光内敛,把他裹个结实,风卷黑袍立在危机之下,
脚踝处银铃在这暗日下的月光中清声环绕,像是助了把力,将那盖面而来的烟气消散了个彻底!
【——“废物!”
顾长卿的话语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也没有丝毫怜悯疼惜的,看着肩头淤血肿胀,被打得不成样子的自己。
“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护这苍生,守这阴阳!”
“门规不教用法术伤人,我能怎么办!我没输,我赢了的!是他张肖奇欺我不成反打不过我,我怎么没保护好自己!我打赢了!”
“打赢了?”面前之人依旧端的是薄情寡义,“赢了的人会是这幅模样?讲什么仁义礼智去活挨板子,便天真的认定世人会以为你真的没动半点法术,全凭拳脚赢的?会认定这清虚观二弟子还是那正人君子,光明正大?”
——“不可能的!你就是个一事无成,只会给大家拖后腿抹泼脏水的废物!”
“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众口相传!你独身在再怎样呐喊解释,豁出命去终也不过石沉大海!没人听得见,无人在意!”】
……
我不在乎。
顾望舒赤目抽紧,发丝不苟,唯黑袍幡然扬在风中。
流言蜚语亦或鄙夷视线,人生本就如蜉蝣一物,鸿毛轻弱,哪还有余力在意他人目光。
我既能护的了自己,便也能守阴阳护苍生,
我不是一事无成的废物!
顾望舒眉间蹙紧,喝道:
“护心!”
指尖升起巨大漾着水面的结界,这曾经他只用来保护过自己,只被自己当作乌龟壳一样自欺欺人躲过霸凌的法诀,无形中已使用了二十余年,再熟练不过的法诀,
此刻正在头顶凝结成幕,与以前自下而上的撑界方式不同,顾望舒反其道而行,自上而下轰隆落地,罩出个了巨大阵结!
护心诀表面平稳如静海,微波荡漾,与那金光网阵交结融合,恍惚间如同日落溶金落入海面,夕阳下一片韬霞,
却是幅铜墙铁壁,任凭巨邪再如何死命拍击,伤得都只有自己鬼气,这结界再是岿然不动!
顾望舒见结界已成,收手而立,眼中带着霜芒注视自己所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萦绕着残余银光的双掌。
然而此刻最让他难以置信的并不是自己真的轻易就撑得起如此巨大守护诀,而是即便在施过如此强劲法诀之后,身体中非但没有气海被抽离的空虚感,反倒愈发精神抖擞,甚至比刚刚施法前经历过恶战的自己还有力气似的?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不停输与自己法力,可这放眼四处,倒也没再有什么……
顾望舒脚腕上的银铃再次随风起叮咛沙响,他赫然间明白了什么,漠然笑道:“好货。”
“顾长卿!黄符都借我!”
顾长卿闻言挥臂扬手,送自己所剩无几那区区几十张黄符与顾望舒,目光放心不下追随他向上,终是在几番沉吟后,道:
“别死了!”
顾望舒再度飞身而起,踏屋檐而上,啪啪啪甩数张黄符于巨邪身上,口中一念,
“道法自然,乾坤无极,敕!”
破邪咒如鸣钟响起,黄符应声融进那巨邪体内,发出极为刺耳残忍的灼烫声,在巨邪体内泛起隐隐金光,随顾望舒指诀上下翻涌,直是将那巨邪烟气里面捣了个稀巴烂,稀里哗啦像是失去骨架的烂泥泄了一地!
顾望舒知他重组需要时间,趁空隙感快回身喊艾叶:
“你先带我师哥躲好,我能撑到灭了他还好,若是撑不到,我就……”
艾叶此刻可是恨自己恨得要命,眼看顾望舒就在自己面前独身豁出命去斗,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拖走顾长卿,再不就是救个孩子。
即便如此他仍是飞快在巨邪呈一滩黑烟气之间把顾长卿拉到处碎石堆后边,一旁躲着的孜亚赶紧识得眼色扶住伤员,不叫他歪倒。
艾叶才安顿好他,便懊恼的在一旁抱头坐在原地,乱抓着头发哼哼喘气。
眼前不远处顾望舒只剩下独身打斗,在这场看似永不完结的战斗中,艾叶从指缝中见他如同墨蝶灵巧,上下飞舞,在一波又一波危机中险象环生。
他的四肢急躁不安,是非常想去帮忙的,可理智又知自己的招数净不了那巨邪,去了也只不过是碍手碍脚,反倒耽误。
“哎呦我的天老爷诶……”
艾叶浑身一炸——哪来的声音!
连已经失了气力的顾长卿都一同猛回头,身后杂乱石堆后面竟然爬出来个……
老乞丐?!
【作者有话说】
加更三千 各位请往我嘴里多多塞海星吧!
说我不诚心?
那老乞丐蓬头垢面,面上生疮奇丑无比,也不知是多久没洗过澡,即便还离得远也闻得到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