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那些腐尸困得太久,刚落了地便风化成白灰消散。
即便如此,那一瞬的视觉冲击绝对是能让人十天吃不下饭。
艾叶躲在离着八丈远的地方早已被臭气熏得头晕眼花,睁眼都费劲,谈何帮忙。
巨邪刚被人从天上丢下来,又失了一条腿,更是恼羞成怒,挥舞踉跄数下才没摔倒,在咕叽咕叽恶心黏腻声中,
竟重新挤填了条新腿出来!
顾望舒骇然意识到这只巨邪也不过是团裹着烂肉的烟气,变换形状都是随心所欲,它并不在乎丢了几条腿。
只要还有冤魂煞气留在身上,就能无限变形下去。
他朝四周看去——巨邪当下姑且被顾长卿的网阵困在这里,还是尽快斩断才是正道,否则一旦冲破网阵落进住宅区城内,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下去何时斩得完。”
顾望舒连挥数刀下去都只是跟砍在空气中似的,刚断了一块儿便瞬间补合。
鬼邪身躯巨大,半天过去也看不出多少体型减小,浓肉混血落了满地染得石沙乌黑,再瞬间风化不见,唯有残留腥臭缭绕得活像个人间炼狱。
简直就是在生耗!
艾叶早就受不住恶臭,趁顾望舒跃到自己跟前躲闪的功夫,扣住他肩头就问:
“你那招呢,你不是能招天雷!劈它一下岂不干脆?何苦受罪!真该让借你我的鼻子试试,快被臭死了!”
顾望舒回头敛目道:“你懂什么,我又非雷母,哪儿那么容易。”
艾叶见状没敢再说话,此刻一道黑烟追来,重击在两人中间,艾叶与顾望舒迅速分两侧后跳躲开,
顾望舒翻手掐诀掌心蓝火幽幽推向面前,那黑烟刚一触到蓝火便是滋啦一声,随悲鸣消散而去!
巨邪吃了痛连退几步撞到网阵上,又被烫得嗷嗷直叫,鬼声听得耳膜都快穿透流血。
顾望舒正准备趁他吃痛之际再接几剑,就听“砰砰砰”一阵放鞭炮似的声响,巨邪身上顿时炸出数十个金光熠熠的窟窿!
与此同时,一道熠光身影趁其流着黑血冒黑烟的窟窿还未愈合,从洞口就势穿出,落在顾望舒身边,手中黄符在面前祭成一列,手心一合,余下这些张被尽数纳回袖中。
顾望舒冷瞥一眼,道:“炫技。”
顾长卿负手而立,回了句:“原来你没死。”
“我哪里敢死。”顾望舒嘲讽道,“没经您允许随便死了,岂不还要被挖出来鞭尸。”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说人话。”
“这话明明是您先说。”顾望舒目向巨邪,嘴里不甘示弱与身侧人道:“是你不让我死在别人手里,这条命我可不得给您留着。”
一旁巨邪半天摸不到人,还被砍炸得丧了小半身影,实在愤怒绝顶,数万张鬼脸狂叫齐鸣,从体内伸出数百条手臂!
每条手臂密布鬼脸,口中眼中陆续流出粘稠黑水脓液,恶心不说,滴落在地顿时将一树新芽腐蚀成烟!
这些手臂虽比适才细了许多,一斩即断,但抵不上数量庞大,又是到处乱拍,顾望舒只得忍气吞声与顾长卿并肩而站,暂时噤了声不再拌嘴。
但不相往来的两人总归没什么默契,要么就是顾长卿甩符喂了顾望舒满嘴纸灰,再不就是顾望舒挥剑顺带割了顾长卿的袍子。
艾叶在后方翻跳躲着偶然甩来的长臂,隔着远,看顾长卿顾望舒两人搭配起来好像十分和谐配合默契,
不由霍地感叹道:
“毕竟是一同长大的师兄弟,个个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偶尔匪夷所思了些,大概人间兄弟都是这般相处来的吧?”
他又道:“算了,我不也是我哥一脚踢下山的,谁比谁好。”
可惜他若是靠近几分再看,其实这俩人的面色可是一个比一个的黑。
直到顾望舒被纸灰迷了眼,再睁不开,失手一剑给顾长卿后背道袍开了条大口,顾长卿终是忍不住骂出了口。
“你这是在除邪还是除我!我还不想架没打完就已经衣不蔽体了!”
顾望舒闻声奋力将迷得生疼的眼睁开条缝,眼球中血丝密布通红一片,心气不服道:
“我倒是要问你,是嫌我瞎得不够快吗,逼我闭眼睛打架还没顺带抹了您脖子,麻烦说声多谢。”
两人吵到一半,被身后忽然传来的孩童惊叫声打断,齐齐同时回头看去——
就见一道手臂甩到蹲躲在石墙之后的孜亚旁边,石墙轰然倒塌,孩子腿脚倒快,连爬几步没被砸在下头,可巨邪手臂流下黏腻脓液却蜿蜒而来,像条嘶嘶作响黑蛇,正向堵在角落里的孜亚逼去!!
顾长卿一愣,急道:“哪儿来的孩子?我分明再三确此处没了活人,才将怪物引来此处!”
顾望舒一拍脑壳:“艾叶在半路捡的儿子,差点忘了他还在这!”
虽说当下容不得分神,顾长卿仍是拔了个奇声道,“捡的什么,什么儿子,谁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