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艾叶可不太好,一摔一砸的一口气淤在胸口半天出不来,刚刚御风的时候又玩的太大有些超出承受范围的勉强,现在感觉就像是被人钉在地上,稍微喘口气都是撕裂的疼。
张口“唔唔”发出几声吆唤,正要等吐得出话揣了怨恨准备凶上顾望舒几句,旁边人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皱眉扯着他胳膊袖,冷漠道:
“别装了,起来。”
“……”
艾叶大口倒着气,直勾勾望着天。
野林的树木枝杈肆意盘结于半空遮天蔽日,只有刚刚被两人捅出来的窟窿勉强露出着日光,开天辟地似的珍贵。
喘了半天,腾然咬牙坐起身一把揪住顾望舒的衣领,将他压到身下!
“你不要命了!疯了?找死啊!闹归闹,哪儿有动真格的!”
顾望舒眸光破碎,口中先是喃声念道:“还不是你要说那些有的没得……”
后忽如被人中了命门似的勃然道:“你曾问过我将你视作是什么,禽兽或是亲友——那我今日便要问你,你把我看做什么了!”
艾叶脑袋里嗡嗡响:“说什么没头没脑的啊……呃!”
“让你回答!”顾望舒一膝抵在艾叶下身,趁他叫唤的功夫伺机将其抛出去反压在上:“凭心而问,你我谁才是那个疯子!”
这一脚险些断子绝孙的,原本就摔剩半条命的艾叶这会儿怕是半的一半都剩不下,又疼又气得眼里噙着汪随时破堤的水,愤愤不平嚷道:
“我又怎么你了,不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顾望舒哈哈干笑二声,骤然凝眉掷声道:“你将我置于那九天之上独揽胜景,我便要全身心依你,一不满意便会跌下摔得个粉身碎骨!”
“我又不会真的扔你!”艾叶反驳道。
“会不会我怎知道!”顾望舒辩道:“你言我只有你一人得依靠,拿我取这对我而言丝毫无趣的玩笑——”
顾望舒瘫坐在地,浑然失笑,抓着领口扪心道:“我是个人,一个在你活了千年的妖眼中不过尘埃蝼蚁一般过眼云烟的凡人!艾叶,我知你对我好,更知道你心悦与我。可你有没有想过,对你而言喜欢不过说说而已,反正也就是眨眼功夫的一时兴起,对我而言,却是一辈子的事!”
顾望舒奋力站起身,大步走到仰面躺着的的艾叶身边,单膝跪在他身上,眼中有郁结难解的恨一般死死盯着他的脸,
那双妃瞳中炽热业火太过强烈,压倒势的生生盖灭艾叶怒火,将他烧得彻底,只在他心中留下瑟缩的怯。
“求你住嘴吧!我怕我当真,怕我会在你身上堵上一辈子!怕你让我万劫不复,到最后伤的人只有我,正如你在这九霄之上将我无情抛下却毫无办法——而你还能继续寻欢作乐的活上千百年,不是吗!”
“这世上能与你长相厮守的妖魔仙神那么多,放过我一个不好!”
艾叶定定看顾望舒这般激动勃然,像是把压了太久、埋得生根发了霉、快烂在心里的话全溃堤似的发泄了出来。
他心头狠狠一刺。
“你当真这么想?”艾叶喉间滚动,悄悄吞回涌到喉咙的血腥。
“你真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我喜欢你,不过图的就是个乐趣?”
“不然呢!”顾望舒扯住艾叶前襟,强忍着不挥拳揍到他脸上的冲动:“我又不是非你不可,我一个人活的也很好,用不着你可怜!”
艾叶极为冷静的看着他,待他全都发泄完了,把哽成心结的话都道出来了,才覆手到他握紧在自己衣襟青筋暴起指尖发白的手上,十指顺着胳膊攀登而上,一把按住顾望舒的后脖颈,用力将他拽下来。
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仿佛不准备给对方留半条生路一般强势高调,不再像第一次饭庄强吻时那般轻柔小心,而是疯狂的摄取,撬开牙关,势不可挡的探寻攻破着深藏的柔软,无情地搅乱。
“没错。”艾叶在二人几欲窒息之时闷声道:“我就是要你沉沦迷惘,万劫不复。”
说罢再次碰撞,重吻,索取。
他感受到顾望舒放弃挣扎垂下手臂,逆来顺受之时捏住那失神人的两肩,目光真挚含情:
“我要什么,我要你你心甘情愿为我堵上两辈子,三辈子,生生世世!你若登仙我随你修仙,你若入地府我陪你下地府,你若是伤天害理入了畜生道,我便化做本形陪你,带你成妖,混天害世过他个地老天荒!”
艾叶稳声道来,语气坚定。
听在顾望舒耳中却如洪钟般,摧毁着、撞碎着心头一面面铁墙。
脑海中鸿声大震,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顾望舒仰首闭眼。
好想信,
不敢信。
只是失力坐在艾叶身上,攥着挥到一半的拳颤抖得厉害,最终还是松了开来。
深山野林,四处寂寥,只有偶然飞过的惊鸟羽翼簌簌,无声无息。
仿佛这天地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