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风又不是妖术,仅靠一身正气断是不行,但凭肉眼就能辨出这风暴并非寻常飓风,风刃尖利如刀,能够瞬间削骨断肉,且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不对。
这阵势不对。
顾望舒拧紧了眉心,不详感如行蚁自脚心麻地沿脊梁攀上。
他动真格的!
“艾叶!”
“艾叶!!!”
然不知是风声过于喧嚣遮盖人声,或是那妖此刻完全兽性大发听不得半点声音,半空中巨大的豹头元神足比人高的尖牙利齿上含着冰锥似的口津,若这将是他身为大妖,隐在深未能激发处的本性——
大妖出世,足以翻天覆地。
“艾叶,快醒醒!休要胡闹!”
顾望舒回身定神,不敢犹豫,将伞以法术祭在半空,而后手指飞速翻转,掐了个守护诀出来!
他双手一推,两臂再奋力一挥,大呵一声:“阵起!”
眼前顿时银光四射,波澜起伏翻涌不定,随一声钝响!
竟凭空架出一张足有半边天大的阵诀屏障,阵诀表面行云流水,与夹杂着碎石尘土的暴雪疾风硬撞在一起,顿时发出尖锐铮鸣!
大猫也会受惊
风暴来势凶猛,顾望舒的阵诀也是丝毫未有示弱,镇得身下竟是风平波息,众人连发丝摇曳都戛然而止!
当下唯有顾望舒黑袍卷云翻涌,披风被掀翻在地,像是团欲摧城的乌云散在空中。
未来得及全身而退的云即墨这会儿眼睛都瞪大了,口中木木念道:“清虚观……清虚观弟子这么厉害的吗?”
就说这人虽身高体阔,但看着毫无血色病怏怏的一团,又要一手握伞,掐诀都是不便,只会张口使唤身边儿的妖上蹿下跳。
他这会儿想起来了些什么,素闻清虚观二弟子寒川冷月,是个备受诽议的月人身,而今见了脾气也没好哪去,与传闻别无二致,还极为不妥地带着个妖横行——
而今看来原来不是单单带着。
云即墨掐着胡子暗忖,面前这疯了的再不着调也是大妖,凡人不得轻易绞杀压镇,多半出于这等避讳,清虚观才派了他这么个到万一发生眼前失控事态时,唯一能压制得其妖力住的人随行?
不过毕竟大妖本性毕露,云即墨不敢放松,刚刚被掀翻的他当即一个打挺跻身闪到一众影门剑客之前准备护法。
两股力相互撑了许久,没有一方有示弱的势头,
身后一群人担惊受怕得原地打转,顾望舒此间竟还颇有余力的腾出嗓子大骂道:
“你疯魔了吗!不是说无论何时都能听得见我喊你!隔着十里百里千里万里地都听得到!现在给我装什么聋子!”
他眼见艾叶将自己困在那风暴中心,妖瞳幽蓝,一切充耳不闻,根本喊不醒,只能抽回一只手以单手护结界,重新念一段诀再一掌拍回结界之上。
守心诀瞬间由一点向外扩散染颜色,原本闪银波涛的诀法逐渐被洇开的红光覆盖,好似一场血雨,屠巨鲲于深海,整片天空被染得腥红,不消片刻将那漫天风雪化解成了雾气,吞噬进去,冲淡血色!
解构术!
云即墨再次大惊,这可使被列为上古神术之一的解构大法,可散解对方功法成轻烟一缕。
没几个凡人能领悟得了的天机术,他怎在个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悟成了?
这……这清虚观内到底藏了多少高人!
云即墨抽气道:开眼了开眼了。
艾叶被化解了这一式,并未有所动摇,牙关发狠蹲在地上,含津大喘。
顾望舒怒不可遏,趁机收回结界大步冲过去,扬手对着他就是个实打实的巴掌!
手掌落下一瞬,顾望舒目光骤地停在艾叶脸上。
当下他的状态好像很是不对,一双原本晶亮的黑眸泛着蓝光溢出眼角,柔软细腻的白发此刻根根发硬的扬起在两侧,一口虎牙咬的紧,从缝隙中挤出炽热鼻息,打喉咙深处发出呼噜呼噜,甚是类似于咆哮的喘息。
愤然盯着即将落到自己脸上的巴掌。
顾望舒手臂一紧,咫尺下停住力道,只有风扑倒他脸上。
这是……受惊了?
豹虽未见过,可谁都见过入春后路边公猫为争夺配偶,打架前背毛倒竖,喉咙里嗷呜怪叫,一副四肢紧绷的模样……不正和他现在一模一样?
顾望舒的手悬一半,犹豫了几分,将手掌立起,在艾叶脸前晃了晃。
“艾叶,看得见我吗。”
虽不知他这个好好活了几千年的大猫是怎么突然受惊失控,难不成未经允许被人摸了一下头就变成这样了?
……不当如此,那这么说我岂不是早该死上几个来回儿了。顾望舒暗道。
他一边慢慢向前靠着手,一边小心温柔的轻声唤道:
“没事了,没事了。”
“乖的,不怕,有我在这。”
“我答应过不会